儦乔蓝突然想起,老郭的女儿挺爱吃鸡蛋。刚才听他说,娱乐城那边二百多人,吃的是人家存粮。可一个娱乐城能有多少存粮,又不是大饭店,所以食物非常紧张。每人每天只能分到一小碗米饭,或者一个馒头。“郭叔,我们不要,我们有的吃。”
“拿着拿着……”老郭把乔蓝递还的卤蛋又推回去。这俩蛋确实是他省下来的。前两天娱乐城老板除了给饭,还分了一些零食,他得到两颗卤蛋,没舍得吃,预备着万一哪天断粮了,给女儿和老婆稍微垫垫肚子。可现在,为了对乔蓝给药表示感激,他就把卤蛋拿出来了。“那我先回去,老婆孩子等着吃药呢。”
他道别。对乔蓝小李小唐感激地笑笑,对着不认识的老宋和年轻厨师,也点了点头。“郭叔,你等会儿。”
乔蓝叫住他。原本只是想给点药,可现在……她转身去了小库房。出来时,拿着几包压缩饼干,几盒午餐肉罐头。连带着那俩卤蛋,都给了老郭,“在幼儿园找到的一些存粮,分给你点吧。”
老郭惊讶“啊”了一声,忙说:“……这不行这不行!小乔,你们几个是不是一直窝在这里,不知道外头什么情况?这……可不能乱给别人分享食物啊!”
乔蓝问:“你饿吗郭叔?家里人饿吗?”
“……饿是有点,不过……”“饿就拿着,别多说了,快回去送药。”
乔蓝又给他一把家用锤子,一把厨刀,体量不大,藏衣服里随时可以拿出来用。“要是路上再遇到坏人追打,别手软。现在不比以前了,你不伤别人,别人会伤你。”
她叮嘱。老郭先前哭红的眼睛,又湿润了。患难见人心。他跟乔蓝几个相熟,也不过是店老板和熟客的关系,乔蓝竟肯这么帮他,送药送食物还送防身工具。同样是熟人,一起在娱乐城避灾的美食街店主,有两个还偷他馒头呢。他还看见过其他的熟人之间,因为一顿饭一杯水大打出手的,那天还发生过为了抢一个比较暖和的房间,有人把那房间原本住的人从楼梯上推下去的。这些天真是什么都见到了。让他恐惧,心寒。可现在乔蓝让他感到了久违的温暖。“谢谢,谢谢……”除了感谢,老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心把乔蓝给的东西在衣袋里收好,千恩万谢地走了。“外面大风大雨,那些追打郭叔的,会是什么人?”
小李猜测。老郭是为了给家人找药,才不顾危险冒风雨出门。那些人呢,难道就是为了打人?就不能等风停再打吗?乔蓝摇头,不知道。灾后,人心大变,发疯的多了,谁晓得那是些什么人,又为了什么呢。出去检查了一下通道积水,还好,没有漫过障碍物。又查查陷阱、报警器之类,确认没问题,乔蓝回到地下室继续待着。风雨没停之前,只能等待。停了之后,灾后废墟城市中,混乱就开始了。环境极其恶劣,资源极其紧缺,抢劫斗殴杀人等恶性事件,就变成了日常事件。而变异的出现,更加剧了混乱。先变异的人会欺压后变异的。变异的动物也会对人类露出利齿利爪。要想在这种环境里活下去,要么躲好苟好,要么赶紧变强。乔蓝带着小伙伴苟在地下室,这些天苟得挺好,不过,却没打算长久驻扎此地。这第一个安全屋,主要是用来避风。后续还得找更安全的地方,建新的安全屋。不然被那些率先进化的强者找上门的话,地下空间太被动,水攻火攻或者直接封死出入口,这里都会比较危险。下一个安全屋建在哪?乔蓝准备去C市西边那一片地界。根据她上辈子的经历,那边城市开发度不够,荒地居多,食水资源少,聚集的人也少。人少是非少嘛,免去了跟强者和团伙接触的麻烦。但动物却不少,变异的老鼠、蚂蚁、野外昆虫之类,都是危险。所以现在不能去,再等一段时间,看看小李小唐会不会进化。不然她一个人罩着,总有打盹或疏忽的时候,不如让他们自己也有自保能力,更保险些。反正现在城市里虽然会乱,但还在初期,普通人的混乱,对乔蓝来说伤害度不高,完全hold得住。“要是这位能发生正向变异就好了。”
乔蓝瞄向昏迷的老厨师。老厨师要是成了异能者,也许会成为她的帮手。不过看他现在这状态,好像随时要挂掉。仪器上的数据非常不稳定啊。喵——那边,变成大猫的小白猫又叫唤起来,喊饿呢。自从它变大,原本三四小时喂一次奶,变成了一小时吃一顿饭。喝奶已经满足不了它了,现在它能和人一样吃饭,饭量跟乔蓝不相上下,相当费饭。“也不知道你有啥本事。”
乔蓝嘟囔着,去小库房转悠一趟,拿着几个餐盒出来,里面五条清蒸鱼,每条都差不多二斤重。别问为啥拿这么多。白猫优雅地踱步过来,朝乔蓝喵了一声,埋头开吃。顷刻间,五条鱼只剩了骨架。汤都给舔干净了。这不会是觉醒了大胃王异能吧?乔蓝瞅着它犯愁。先后试了几次,除了变大和能吃,都没发现这猫有啥特殊的地方。力量没增强,速度倒是有点快,但没加攻击的情况下,光快也没啥用,逃跑可能比较方便。可乔蓝要一只擅长逃跑的猫有啥用,以后发生战斗了,它不但不帮忙,还第一时间跑没影了吗?它也不会元素攻击。也不会精神交流。就……长得雪白雪白,眼睛幽蓝幽蓝,比较好看?乔蓝揉它脑袋一把。感慨:“似乎养了一个贪吃大儿子。”
白猫不满地喵了一声,转身走了。回到猫窝边,严肃蹲坐,对众人任何搭讪都不理不睬。乔蓝暗自琢磨,是不是刚变异,体质还不稳定,所以需要吃好多补充营养?以后会少吃点吗?一直这么吃下去,她心疼自己辛辛苦苦囤的饭。看看它那只同胞,奶牛花色的小奶猫,人家还吃很少一点点羊奶呢,会撒娇,很可爱,关键是吃得少好养活。要是白猫越长越大,越吃越多,要不要……把它丢出去?要是老厨师一直昏迷,不但不能做料理,还得费心照顾……也丢出去?还是等他自己负向变异,杀了再丢?末世历练者·冷心冷肺·价值至上蓝女士,喝着可乐刷着综艺,开始转动坏心眼子。外面。时至傍晚。刮了十余天的大风,终于渐渐停了。暴雨越来越小,也终于停了。天空散了乌云。太阳露面。红彤彤,斜挂西天。幸存者们陆续从废墟的犄角旮旯钻出来,难以置信,浑浑噩噩,仰头看向放晴的蓝天。有人哭。有人笑。有人疯了。有人满街乱跑。更多的人冲到原本是超市、商场、药店之类的地方,在废墟里扒拉吃的喝的用的。于是发生了争抢。率先扒拉出物资的人,被周围红着眼睛的幸存者一拥而上,撕扯,群殴。抢到东西的,再次被其他人撕扯。最后那物资也不知道被谁抢走。人群散去,原地总会有几个被打伤躺倒的倒霉家伙。久违的明媚阳光,金灿灿洒落大地。雨后空气湿润,清凉沁人。大风卷起的漫天沙尘早被雨水浇落,四处起的火灾也被浇灭,只余一缕缕或粗或细的黑烟,远远近近地飘摇着。蓝天,暖阳,狼藉的废墟。过分寂静的城市。偶尔响起的打斗嘈杂。画面竟有一种诡异的美感。吉祥西路。一伙人从金色童年幼儿园的废墟跟前路过。又一伙人路过。没人在意这个只剩砖头瓦砾的幼儿园。毕竟这里不会有多少吃喝留下。忽然一只黑色的硕大老鼠,穿街而过,从街对面老远的一个小区废墟里,一路直线小跑,出溜出溜,目标明确地冲进了幼儿园废墟。路过的行人有人眼尖发现它一闪而过的影子。只以为那是幸存的流浪狗。因为它太大了。“喵!”
安全屋里。正趴着小憩的白猫,突然炸毛,立起身子。隔着一道铁门。废墟通道里,黑色老鼠遛着墙根儿出溜过来。没有碰到捕鼠夹,也没有触发报警器。阳光透过废墟缝隙,照在它又尖又大的脑袋上。它抬头,眯眼看阳光。这只老鼠,它不怕太阳。鼻头抖抖,它嗅到安全屋透出的食物香气。气味很淡,路过的人群没有一个闻到的,可逃不过它的鼻子。正是循着这缕香味,他从两公里外的小区直奔此处。吱!它兴奋地叫了一声。甚至不掩饰声音,不怕被人听到。“喵!”
白猫碧眼骤亮。紧盯屋门。“蓝姐姐,它怎么了?”
正要给猫咪们拿水喝的小李惊讶,觉得白猫异常。乔蓝已经拎着刀起身,走到门边。厚重的铁门阻隔了鼠叫,大家都没听见,但乔蓝耳力好,听见了。而且她知道,那是什么。末世初期,变异的巨鼠绝对给每个幸存者留下了终身磨灭的心理阴影。以后还有更多更强的变异兽,巨鼠不算什么了,可,那是人们最开始遇到的第一种可怕生物。乔蓝只是没想到,风刚停,怎么会有巨鼠出现?她明明记得应该在一个多月之后。“你们都聚到一处,拿好刀,小心点。”
乔蓝早已给每人发了防身武器。叮嘱一句,她拉开了门。阳光和湿润空气扑面而来。硕大一团黑影,也扑了过来。直冲乔蓝!瞬间,她看到老鼠金色的眼睛,金色的胡须,还有金色的钢棍一样的细长尾巴。黑鼠,带金?!乔蓝一凛。这不是普通的低等变异鼠。只有进化到二级甚至三级的老鼠,才会有金色体表改变!吱——尖利的鼠鸣。大老鼠锋利的变异长牙,已经戳到乔蓝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