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枣花酥林芸提着点心脚步欢快地进了后院,还没进门声音就传了进去。“娘,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林夫人病歪歪地躺在床榻上,小丫鬟手里捧着个痰盂蹲在她身前,看到林芸进来她刚要开口,突然脸色一白,胸口的酸气涌上来。“呕!”
她吐了好一会儿才作罢,就着小丫鬟递过来的茶水漱了漱口,用帕子拭了拭嘴角,脸上勉强扯出个笑来。“芸儿来了。”
“娘,弟弟又闹你了?”
林芸凑到床边,小心翼翼摸了摸她的肚子。“这小子也不知道随了谁,皮实的紧,一刻也不让人消停。”
林夫人眼里含着宠溺,她嫁给林裕生十多年只生了林芸一个女儿,本来不抱希望想给丈夫纳妾时,她又有了身孕。只不过这胎她害喜的厉害,不仅吃不下东西还整日吐酸水,短短一个月人就清减了不少。林裕生急得不行雇了好几个厨子做饭,林芸也时不时在外面买一些新鲜吃食,就盼着林夫人吃一口,但她却是吃什么吐什么。“娘,我今日又买了几块点心,您尝尝?”
林夫人刚吐完,嘴里的酸气还没压下去,并没有什么胃口,但看到女儿殷切的眼神,还是把拒绝的话咽回去。“那拿来我尝尝。”
“哎。”
林芸让丫鬟把点心装进盘里,只见瓷白的玉盘中摆放着几个花朵状的点心,粉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形似莲花盛开,美不胜收。“这……”一直压在她胸口的浊气散了大半,林夫人眼神惊艳,忍不住拿起一个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外皮酥脆可口,内馅松软细腻,软糯香甜的豆沙中和了她胃里的酸气,不知不觉林夫人就吃完了一个。她来了胃口,足足吃了三个才停下,要不是怕肚子胀气,这一盘她都能吃完。小丫鬟激动得眼圈发红,“还是娘子有办法,夫人已经半个月没这么痛快的吃过东西了。”
她看着日渐消瘦的林夫人,急的嘴上都起了泡。“芸儿有心了,”林夫人握住女儿的手,眼睛又忍不住看向盘里的点心。“这点心看着像花儿一样,以前怎么从未见过?”
“这是荷花酥,是姜娘子新开的点心铺子卖的,娘还记得姜娘子吗,您最喜欢的兰花香也是她做的。”
“哦?”
林夫人生了点兴趣,她用惯了兰花香再也看不上别的,可惜现在花季过了,想买香珠只能等到明年。而现在姜妙做的点心又止住了她的孕吐,虽还没见过人,但林夫人对她已经好感爆棚。“娘要是喜欢吃,我明日再去给您买。”
“好。”
姜妙对这些一无所知,她正带着沈映雪做枣花酥。张婆子前几日回了趟村里,带回来两大袋自家种的枣子,以往沈家吃不完都会拿到镇子上卖,现在姜妙做点心生意,张婆子就把这些枣子都给她了。做枣花酥要用猪油,以枣为馅,外形是盛开的八瓣枣花,白色的酥皮包裹这红褐色的馅料,姜妙将它按成饼状,用剪子剪成八块,右手捏住轻轻一拧,让每一瓣的切面朝上,花朵的形状就出来了。沈映雪看她做了几个自己也试了试,她手挺巧,失败了两个,第三个就渐渐成型了,姜妙看了一眼笑着夸她。“大姐学得真快,现在都做的这么好了。”
沈映雪被夸得脸色羞红,她做惯了厨房里的活,没觉得做点心有多难的。两人忙活了一下午,共做出三盘枣花酥和两盘枣糕,姜妙累得腰酸背疼,这还是有沈映雪和张婆子帮她,靠她自己还得忙活更久。沈家人这几天吃的点心比前半辈子吃的都多,尤其大丫和周灵两个小丫头本来就喜欢甜食,这几天跟掉进蜜罐的小老鼠似的被姜妙投喂。“谢谢婶婶。”
“谢谢三舅母。”
两个小丫头梳着同样的发髻,有模有样的给姜妙行了个礼,把姜妙逗得笑眯了眼。“玩儿去吧。”
“哎。”
大丫一只手拿着点心,一只手牵着周灵,两个小丫头蹦蹦跳跳地去院子里玩芭比娃娃。沈老二给大丫做这个芭比娃娃还被许氏骂了三天,说他教坏闺女好吃懒做,别人家的丫头这个年纪都知道帮家里干活了,沈老二只是憨笑也没反驳,他们沈家现在又不缺钱,哪用得着这么小的孩子帮家里干活。从搬到镇上后,沈家就开始吃三餐,这几日都是点心配粥。餐桌上,张婆子咬了一口手里的枣糕,绵软香甜,再看看沈家其他人也都是吃得眼睛眯起来。“也不知道老三在京城怎么样了?”
张婆子鼻子有些酸,他们老沈家人都聚齐了,只有沈宴清不在家,也不知道他在京城过得怎么样,有没有点心吃。姜妙咀嚼的动作顿住,沈宴清走了这几天,她都快把他给忘了。京城有魏老,他过得应该还好吧……“奶,小叔写了信回来,我差点给忘了!”
沈二郎把手里的枣花酥三两口吃完,蹭的一下站起来。“你个皮猴,这也能忘,还不快拿过来!”
张婆子气得就要去拧他耳朵,沈二郎吐了吐舌头飞快躲开,还不是他小婶做的点心太好吃了,他吃得太投入把其他事都忘了。沈宴清的信一共有两封,一封是给张婆子的,一封是给姜妙的,张婆子塞给她还不忘打趣道。“拿着,待会儿自己回房里看。”
姜妙指尖发烫,俏脸涨得通红,接过信就塞到了袖口里,沈宴清怎么还给她写信了。给张婆子的信主要是报平安,魏老虽然举荐他去盛京书院,但能不能进去还要经过考核。原书里沈宴清四年后才进京,并没有去盛京书院读书,所以姜妙也不知道书院的规矩,但凭借他的才学,通过书院的考核应该不难,姜妙暂时放下担忧。沈宴清信写得简洁,沈二郎喝口水的功夫就读完了,张婆子意犹未尽一脸失落。“没了?”
“嗯,小叔就写了吃住都好,让家里不用担心他。……”“这臭小子多写几个字能用他多少墨水,也不知道多说点!”
张婆子嘴上埋怨,但她也清楚沈宴清的性子,本来就是个清冷寡言的,心里的气很快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