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落下,周棠便没再看他的脸色,干脆的进了客厅,陈宴也终究没再下来。
不久,徐清然便过来给陈宴看诊了,周棠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玩儿着手机,眼见徐清然来,便随口招呼了一句,徐清然便朝她笑着说:“等我看完陈宴了,我带你去我家看团团。”
周棠神色微动,倒有点无奈与哭笑不得,没想到她和徐清然联系的纽带,竟然是只猫。
她默了两秒,才朝徐清然说:“陈宴可能不会让我离开这个别墅。”
徐清然不以为意的说:“去我家玩儿一下不需要经过他同意,如果陈宴要找茬的话我来担着。”他语气充满自信,仿佛没将陈宴太过放于眼里。
周棠没再拒绝,朝他点了点头,直至徐清然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她才略微好奇的在想,徐清然的父亲职位究竟如何,才能让徐清然连陈宴都没放在眼里,又该是怎样的家风,能在从政的淤泥里培养出徐清然这样一个出淤泥而不染而又纯透的人。
不得不说,徐清然这个人,是真的挺单纯的。
思绪蔓延,周棠想得有点多,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稍稍回神过来,便见徐清然也恰好从楼上下来了。
许是陈宴的情况不容乐观,又许是陈宴给他气受了,徐清然这会儿的脸色并不太好,英俊的脸上卷着明显的怒意,仿佛下一刻就要炸开。
他也没忘记和周棠的约定,下楼后便一路过来站定在了周棠面前,出声便道:“走吧,去我家看团团。”
周棠没动。
徐清然往前领了两步路便停了下来,回头有些不解的朝周棠望来。
周棠这才缓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迈步朝他走去,直至站定在徐清然身边,才低声问:“陈宴给徐医生气受了?”
徐清然眉头一皱,脸上有些愤愤之色,也没多想什么,开口便说:“那疯子也没给我什么气受,就是太不尊重我的劳动成果了,我昨天才仔仔细细的给他伤口消了炎,可那家伙昨晚竟洗澡了!且洗澡也就不说了,非得将伤口打湿,这会儿又给弄感染了,你说这人在瞎折腾个啥,脑子有病?而且我昨天给他开的感冒药他也没吃,我看这人是没法儿救了,要成仙了。”
周棠神色微动,心底勾出半抹讽刺。
看来陈宴昨晚也不是刀枪不入,肉身凡胎的,折腾一下就成这样了,且也明明是个脆弱的身子,昨夜非得要洗澡尽欲,这种人的确是又自恋又盲目又可笑。
“陈宴这种人哪里知道珍惜别人的劳动成果,既然陈宴有意折腾,没将他的伤放在眼里,那徐医生你就别治他了吧。”周棠默了片刻,才淡漠无波的道。
徐清然怔了几秒,待回神过来时,周棠已经绕过他朝客厅大门去了。
徐清然也没多想,以为周棠只是单纯的厌恶陈宴才说出让他不治他的话,他朝周棠的背影凝了凝,才压下了心底对陈宴的不悦,迅速朝周棠追去。
周棠走得慢,徐清然几步就跟上了,他知道她不喜陈宴,便也没再当着周棠的面提陈宴的名字,只朝周棠随意闲聊了几句。
而他的别墅,的确在陈宴的隔壁,依旧是欧式风格,只是花园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即便在这个初秋的季节里,花园里也有各色的花在开放着。
这会儿,徐清然的猫正在花圃里玩儿耍,徐清然将周棠领过去撸猫,周棠淡漠的脸色这才得到缓解,心神也跟着放松,最后忍不住将猫抱在怀里轻柔的抚着。
眼见她这样子,徐清然便道:“对了嘛,年纪轻轻的就该有这种阳光积极的活力嘛,你看你一天要么是愁眉苦脸要么是冷淡着脸的,哪里像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状态。”
周棠没立即回话,也没想过要解释什么。
其实她以前真不是这种状态,即便家里破产父亲坠楼,她也依旧被穆际舟保护得很好,没尝过什么经济疾苦,也被爱情围裹着,一直都生活得怡然安乐,心性也就没有半点的阴郁,每天都积极向上,对前路也充满希冀。
她也是从穆际舟的背叛和陈宴的胁迫开始,整个人才逐渐的变化,以至于现在若要让她再恢复到往日那种无忧的状态,那是怎么都不可能的。
所以,徐清然的猫可以暂时让她放下烦忧,但却没法改变她的心境,不过徐清然能让她过来看看他的猫,让她适当放松一下心情,她也是感激着的。
“你也说了,陈宴是个神经病,呆在神经病身边,我能有什么好的状态。”待默了一会儿,周棠才淡声回话。
徐清然眼角挑了挑,觉得周棠这话也有道理,忍不住问:“你就没想过不当陈宴的助理吗?”
周棠笑了笑,“想过。”嗓音一挑,“陈宴不放人。”
徐清然脸色顿时变得一言难尽。
周棠不打算就此多说,毕竟和徐清然也没多熟,也不可能真将她的所有悲惨说给徐清然听,况且,徐清然这个人干净纯粹,她也喜欢和他以这种简单而又平等的关系相处,似乎也只有在徐清然这里,她能下意识的抛弃一切的委屈和无奈,稍稍的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