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我只是直臣。”
嘉靖:“无父无君的直臣!”
海瑞看见了那人眼中寒光里闪出的杀气,依然镇定答道:“大人能将我的话转奏皇上否?”
嘉靖:“说!”
海瑞:“我四岁便无了父亲,家母守节将我带大,出而为官,家母便谆谆诲之,‘尔虽无父,既食君禄,君即尔父’。其实岂止我海瑞视皇上若父,天下苍生谁不视皇上若父?无奈当今皇上不将百姓视为子民,重用严党以来,从宫里二十四衙门派往各级的宦官,从朝廷到省府州县所设官员更是将百姓视为鱼肉。皇上深居西苑一意玄修,几时察民生之疾苦,几时想过我大明朝数千万百姓虽有君而无父,虽有官而如盗!两京一十三省皆是饥寒待毙之婴儿,刀俎待割之鱼肉,君父知否?”
这番话海瑞说得心血潮涌,声若洪钟,将一座镇抚司诏狱震得嗡嗡直响!
但见那人的脸一下子白得像纸,牙关紧闭,坐在凳子上一副要倒下去的样子,偏用手抓紧了桌子。
海瑞也发现了,关注地望着那人。
就在这一刻,海瑞发现那人的脸由白渐渐转红,又看见他的鼻孔里慢慢流下了鲜血,紧接着嘴角边也流出了一缕鲜血。
海瑞也惊了,大声喊道:“来人!”
立刻便是急促杂沓的脚步声,跑在最前面的是那个石姓秉笔太监,紧跟在后面的是几个提刑太监和锦衣卫。
“皇上!”石姓太监立刻扑了过去,掏出一块白绢掩住了嘉靖还在流血的鼻孔。
所有的太监和锦衣卫都环绕着跪了下去不知所措。
“抬椅子!抬着椅子立刻送太医院!”石姓太监大喊。
提刑太监和锦衣卫们一窝蜂拥了上去,连椅子带人抬了起来,向牢门外慌忙挤了出去。
一阵锁链哨啷乱响,海瑞已经跪在了那里,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慌,直望着被抬出去的嘉靖。
“停了!”抬出牢门外的嘉靖憋着气又喊出了这两个字。
抬着椅子的脚立刻停在那里。
嘉靖的背影:“海瑞!”
海瑞跪在地上:“罪臣在!”
嘉靖的背影:“朕送你八个字:‘无父无君,弃国弃家’!”
海瑞趴在地上,一言不答。嘉靖也无话了。
石姓秉笔太监:“赶快抬走!”
一阵风,嘉靖被抬离了牢门。
海瑞倏地抬起了头,望着空空的牢门外,眼眶中闪出了泪光。
北京都察院大堂
石姓秉笔太监和另外两个秉笔太监带着一群太监疾步走过来了。
“怎么回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