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啊你!”迎湘仪将茶盏重重一磕,“如今打草惊蛇,再想装作父女兄妹和睦,她还会信?”
刘氏在一旁安抚他:“老爷息怒,程程虽糊涂,但她如今有了个厉害的夫婿,那单子寅自幼独个儿在将军府长大,却能一直让将军府维持正常运转,可见此人并非常人。”
将军府也不是没有全都是忠仆的可能,而且此前还有未出阁的谢贵妃在府中操持家务,论理不会出什么差错。
但后来谢贵妃入宫,陛下可是赐了一批能干的宫人来帮忙操持将军府,单子寅当年才多大?就算有单莺帮忙,能震慑住所有宫人,让将军府维持了先前的运转,时至今日,单子寅仍旧是将军府说一不二的小公子。
这人的手腕和能力,可见一斑。
他从最开始进迎府就在抓账本一事,也就是在抓迎府的财权。
刘氏原本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自己顺利糊弄过去了,但越往后越开始忐忑不安。
这个单子寅到底有没有发现账目被动过手脚?
若是没发现,他不会让那个玉枢出去到各家店铺亲自走访,若是发现了,又为何时至今日还不发作?
他在等什么?
刘氏向迎湘仪传递的信息是,单子寅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普通人,若说以前,还有可能糊弄迎程程,那么现在迎程程身边有了单子寅,根本就是糊弄不过去的,迎柏是否公开跟他们作对,本质没有什么区别。
迎湘仪自然也不是当真要跟迎柏算账。
他捏紧茶盏盖,恨恨道:“经此一役,单子寅若是先前还只是怀疑,这次也已经确定,我们与他并非一路人。”
迎柏也道:“父亲,那单子寅不简单,他早有一手刺绣工艺,为何一直藏锋?就连今日我去告御状,他都早就有了破局之法,却还循循善诱,看我出丑!”
单子寅简直是把迎柏在当猴子耍!
迎湘仪咳嗽了几声:“我身子近来不大好,府中操持之事,也都由单子寅收去,为父恐来日会有变数……”
刘氏立即朝迎柏使了个眼色。
迎柏上前一步,故作孝顺地替迎湘仪捶了捶背,嘴上尽拣些好听话来说:“父亲福寿安康,必定长命百岁,何苦说这些来。”
“还是早做打算来得安心,”迎湘仪反手在迎柏的手背上拍了拍,“迎氏家业如何来的,你我心中都有数,若我百年之后,迎程程非要拿这来说事……”
他又咳嗽了几声:“到那时,你如何同她抢?”
刘氏陪笑脸道:“可迎程程毕竟已经出阁,是他们单家妇……”
“妇人之见!”迎湘仪提高了音量,“若是寻常出阁,分给她那些早随嫁妆由她带走,但如今是单子寅入赘迎府!”
更何况,迎程程的嫁妆至今都未筹措到位,大概率也用不到她本人身上。
背后惦记着迎府家产的,可是陛下!
就算能摆平迎程程那只会挥拳的莽妇,能武力碾压那徒有脑子的病秧子单子寅,可谁能算计得过陛下?
迎湘仪背着负心汉之名,才弄到程氏的家业,到头来难道要替他人作嫁衣裳?
他绝不甘心。
刘氏暗中推了迎柏一把。
迎柏立即开口道:“父亲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