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袁大夫来给你送药了,还请阁主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出来一见。”
没有声响,他又叫了几遍,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按理说毫无回应的寂静是不可能的。里面传来吱呀吱呀的声响,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想到刚才袁大夫的话,他再也顾不得其他,推门进了去。
房内半个人影都无,只剩下一幅画被随意置在书案上。一扇打开的窗户随着风声摇摆,正吱呀吱呀。
袁大夫跟了过来,见到这情况,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上一片凝重,低着头想什么。“不好,他的药只够吃到明天。如果病发,后果不堪设想。”
老人家拿起画,面色凝重,“咦,这不是西原火鬼山吗!”
玄凌心里担忧更盛,却又欣喜终于得知画中山的地点,于是问清楚位置,顾不上袁大夫,反正他对暗夜阁已经熟悉。匆匆说了声自便,就连忙去通知暗影及其他在外的人。
……
红色的液体翻滚,冒着腾腾热气,整个石洞就如一个巨大的火炉,里面是滚滚的红浆。高出液体一丈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宽阔的台子。站在上面往下望去,洞内中心地带形成一个沟壑,巨大的沟壑内是翻腾不止的红色岩浆。连带整个洞内被照映得通红,洞顶非常高,几十丈,没有封闭。透过那个向上缩小的洞顶,那白色的一团光。那团光影中,乍看有一个小小的黑点,细看却是一个红色人影,被悬挂在岩浆之上。
小小的身体蜷缩被绳子吊着,圆圆的小脸上也被染上已成红色,豆大的汗珠打湿额前的碎发,粘在额头。低落下面滚滚的岩浆,化为热气。
热、热、热……
赖小天梦中就感觉被热气包围,迎面冲来,难以呼吸。皱眉,挣扎,喘息。倏地睁开眼,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到。
身体一惊,反射性向上蜷缩,带动绳索剧烈摆动,咯吱作响,吓得她稳住身形再也不敢乱动。
下面那翻滚的红色液体,让她不敢睁开双眼。闭眼睁眼再闭再睁……
她想到自己被那个假扮的老婆婆掳来,难道是人贩子?莫非要把自己做成人肉包子?可是这下面不是沸水,是岩浆啊。这是要做哪门子人肉包子,人肉岩浆还差不多。
她欲哭无泪,不敢大声喊叫,只能控制音量的叫了几声,“有人吗?救命啊!”……
空旷安静,回答她的只有前面断壁下盛满岩浆的坑内,汩汩的冒着热气,发出水被煮沸的声音。
热汗直冒,感觉到里面的衣衫黏在背上,很不舒服。她心里冒起一股无名的火,破口大骂,“有本事把你姑奶奶绑来,没本事出来见人是吧,缩头乌龟,王八蛋。”
她这一声吼发泄是发泄了,只是那咯吱作响的绳子缓缓了下降了几分,更是一股难忍的热量。
头顶轻微的光线打在身上,细微的尘埃在绯红的衣衫上游走。手臂发酸,双脚发麻。发丝粘在脸上,遮住了无助与委屈。露出一双眼,渐渐如木头人一样死呆。
这个地方,热得连个虫子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思绪开始神游,她在师父身边的时候……
在师父身边的时候,什么都有师父,她只负责打闹撒娇。一直以来,她都想离开那个小山村,来看看外面的世界。
原本是希望自己有所成长,来到外面之后,就算她救了楚夕夜,死皮赖脸的跟着他。就算她强打轻薄侯,互相做弄。就算是萍水相逢的南风与谢清裳。他们所有人,都在明里暗里护着她。而她居然渐渐习惯,变得理所当然。不知上进,不知怎么去保护自己。还忘了她离家出走,涉入江湖的初衷。
赖小天,你真的很没用你知不知道。你遇到什么事情,总是想着靠别人。呵呵,当没有人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原来只能眼睁睁等死。
死,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现在,地狱般的气息把她包围,她觉得,那么近……
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蒸发了,胃里空空的,好累,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就好……
楚夕夜出了暗夜阁已经是深夜,什么也顾不得,牵来一匹马,扬鞭直奔芜城而去。在日落前赶到芜城,连干粮都来不及买。
出芜城时,已经是浓浓的黑夜,行了十几里,便是平坦空旷的草原。夜伴星如昨,今夜的月很圆,整个大地像披上了一层银纱,漫天繁星那么近,触手可及。楚夕夜停下马在一旁休息,一个人坐在大大的草原中。抬头看着浩瀚天河,闪烁星辰,就好像那个人的眼睛。
手缓缓伸入怀里,溶溶月色下,手中的两根丝带纠缠在一起。鹊桥仙会,银河之下,人海之中。那个人扬起的笑脸,在流星划过的时候璀璨无比。用清脆的嗓音,吟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五指合拢,丝带缠绕在指间,轻轻支着下巴,放在唇边,低低的嗓音,“无赖楚天争朝夕,只盼与君共遥夜。”
夜空下,强硬的黑色背影,映着繁星朗月,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际,飒沓光华,在孤寂的苍穹之上开出绚烂的星花。
记忆犹如潮水一样温柔的把人包围,楚夕夜闭上眼,回忆着清晰如昨日的画面,缱绻美好。这一生,会遇到很多人,都感觉相似,独独遇到她,感觉那么奇特,好像独一无二。天地万物中,除了自己,就剩下她。
杀手的生活,刀光剑影,冷血无情。在作为暗夜阁阁主之后,很多任务不用再亲自动手。但是这双手,这个身体,都是浴血度过来的。那种孤寂,寒冷,好像和热闹,温暖,并没有什么区别。连感觉都麻木的人,更别说那些无关紧要的形容词,或者名词。
他们的世界,只有,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活着,怎么活都一样。
……
太阳穴突然一跳一跳的疼痛,扯断他所有的美好回忆。唇色倏地变得比月色还惨白,他稳住因疼痛而微微颤抖的身子,手哆嗦着把丝带放入怀里,再摸出一个瓶子。瓶口缓缓滚落出一颗药丸,想也没想的放入嘴里。
吞下后,打坐缓缓运行功力一周天。面容一点一点恢复血色,他手里拿着瓶子,那轻轻的重量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