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礼笑意不减,顿了顿,才说:“好,我都听你的。”
戚岁宁眼眶热热的。
她掩饰住,开始说正题。
“我从前,一直觉得,我如果能走到这一步,我会很高兴,可是今天,我发现我也没有那么开心。”
戚岁宁苦笑了声,低下头,看着自己纠结交握的手,她的眼中,有类似于迷茫的情绪。
“戚乔依找到我,带我去了外面,她和我谈判,她要我放过戚家。当着她的面,我当然是毫不客气的羞辱了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心里空空的。”
祁聿礼看着戚岁宁眼中的痛苦,他从贴身的西装内衬里拿出手帕,放在小姑娘的手上,耐心的问:“岁岁是怎么想的?”
“我不能放过戚家。”她的声音有些哑,手捏着手帕,很快就揉皱了。
她深吸一口气,说得很决绝,“我绝对不能放过戚家,我要替妈妈讨回公道,可是在世人眼中,我这么做,名声只怕还不如当年的戚崧。”
“我觉得不甘心,为什么明明我和母亲才是受害者,但是事到如今,我好像成了那个加害者。”
“而我祁聿礼,除了报复戚家,我想不到其他的我能够去做的事情。我的人生好像很早就和戚家绑定了,母亲过世之后,我再也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想让戚家的所有人为我母亲的死付出代价。今天。我在想,一切结束了,我的人生该怎么办?”
戚岁宁的头埋得更低,她像是要把自己埋进尘埃里,“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戚家的事情结束,我的人生该何去何从?”
“岁岁。”祁聿礼喊她,他的声音那么动听,就好像是戚岁宁在深海的波涛中抓住了一块浮木,又好像是颠沛流离的人间,唯一的暖阳。
戚岁宁看向他,眼眶早就通红。
“不如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有很多很美好的事物。”
祁聿礼说着话,轻轻扣住了戚岁宁的手腕,他将女孩的手腕放在自己的锁骨上,眉眼温存到了极点,“就好像木兰花,木兰花很漂亮,有生之年,总该多去见几次。”
他的体温是暖的,透过薄薄的衣料,沾染在戚岁宁的手中。
她竟然觉得烫手,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祁聿礼。
男人眉眼带笑,顿了顿,接着道:“你不用想着你的人生该怎么办,岁岁,你还小,你的未来无限可能。无论你是想流浪四方,还是偏居一隅,都可以。你可以是自由的小鸟,你可以飞到任何的地方。”
“任何的地方”戚岁宁喃喃地重复,眼神迷茫中带着几分期许,“可是。我一直不自由。”
“你现在是自由的。”祁聿礼这般回答。
戚岁宁突然想起了苏叶的那通电话,于是,她将心中的忧郁,和盘托出。
“祁聿礼,你对我有好感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声音带着不安。
祁聿礼反倒是笑了,他笑起来温雅的书卷气淡了些,眉眼是少年态,动人又眩惑:“岁岁,我做人怎么这么失败啊?”
戚岁宁没想到祁聿礼会这么回答,一下子不知所措,愣愣的张着嘴,艰难的措辞,“你很成功。”
她有时候,真是呆的不像话。
祁聿礼眼中笑意更深,他叹了口气,从戚岁宁的手中救走被她蹂躏的不像话的手帕,替她擦着指尖不知从哪沾到的灰。
他的动作细致,微微弯下腰,两人的面容一时间离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