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背?”
“嗯,把背上的脏东西搓掉……你看我是怎么洗的。”
艾叶熬成的热水淋在身上,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大了嘴,贪婪地吮吸着久违的雨露甘霖。
张天用粗糙的麻布轻搓手臂,将积攒了数月之久的厚厚污泥搓成一团团拇指大的泥丸。
枭看得触目惊心,骇然道:“你的肉被搓掉了!”
“这是泥,你像我这样搓一下就知道了。”
枭犹犹豫豫地拿起麻布,一搓之下,发现一点儿也不疼,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我身上有这么多泥吗?
他感到震惊,以前洗澡都是用水胡乱冲一下,从未仔细搓过,如今搓掉了泥,肌肤肉眼可见的白嫩了许多。
他欣喜道:“我变得和林一样白了!”
张天哈哈大笑,叫他给自己搓背,嘱咐说:“别搓太狠,这麻布糙得很,容易搓破皮。”
洗完澡,换上干净舒爽的熊皮大衣,两人都觉得神清气爽,身轻如燕,说不出的惬意。
已是夜深,干了一晚上体力活,男人们都疲惫不堪,早早在自己的火堆旁睡下。
这令枭颇为丧气,他还没来得及炫耀他的新衣服呢!
好在女人们很捧场,对他的新装扮赞不绝口,薄荷笑道:“瞧他俩,洗了澡换上新衣服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枭兴高采烈,趁机说起和天互相搓背,搓出一地泥的事,又撸起袖子,展示经过搓洗之后白里透红的手臂,女人们看得惊奇又心动,都说明天也要搓个澡试试。
张天蜷在略带草木芳香的熊皮大衣里,手缩进腰间结实暖和的兔皮褶层里,直打呵欠。
张天和枭换下来的鹿皮衣服自然不会扔掉,部落里就没有扔掉的兽皮,磨破了的可以打补丁,掉了毛的可以粘上鸟毛,实在不行,还可以当垫子、被子或者制成袋子。
比如林郁怀里抱着的那件五彩斑斓的衣服,便是兰花用旧兽皮和各色鸟毛制成的,有一说一,还挺好看的。
林郁比任何人都想要洗澡。
等水烧开,她悄摸摸把记事本递给张天。
张天翻开一看,只有短短一句话:“我想洗个澡,可不可以替我放下风?”
他朝林郁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对族人们说:“我去外面望一会儿天,你们睡吧,不用管我。”
孩子们嚷嚷道:“你还没有给我们讲祖先的故事呢!”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讲吧。”
他走出洞穴,在木屋旁装模作样地仰望天空。
不多时,林郁抱着一大筒热水走来,两人相视而笑。
张天替她掀开门帘,问:“要我帮你生火吗?”
“我自己来吧。”
族人们相继睡下。
星空下,山林里,万籁俱静,只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水溅落地面的哗哗声从墙里面传来,带着泡沫和热气的水从底部的那道缝隙流出,流向山野,那道缝隙之内,一双雪白的脚丫正欢欣地踩着水,有轻柔的哼唱声传出,但很快又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