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齐妃愕然,神色变得有点慌乱起来:“红枣糕自然是补气血的好东西呀。”
“胡说!你分明是想害我的孩子!”富察贵人高声呵斥。
“臣妾冤枉啊!”齐妃反应过来了,赶紧跪下:“原来富察贵人是以为臣妾想害她,怪不得这段时间每每臣妾想邀富察贵人一起说话她都不愿意见臣妾。富察贵人身怀龙嗣,臣妾怎么敢害富察贵人呀!”
“分明就是你在那碟红枣糕里加了什么东西,不然皇后娘娘也不会费尽心思帮你掩护!你就是嫉妒我有孕,怕我的孩子越过了你的三阿哥!你自己的三阿哥蠢笨,不得皇上喜爱……”
啪!皇帝使劲把茶盏往地上一砸:“你闭嘴!皇子也是你能妄议的!”
见皇帝发怒,屋子里的人纷纷跪下。富察贵人知道自己失言,连忙解释道:“皇上,臣妾不是那个意思,臣妾只是一时情急,臣妾没有诋毁三阿哥的意思,臣妾只是气急了……”
“放肆!这些时日朕见你有孕,多番编造理由诓朕来延禧宫看你,朕看在皇嗣的份上都忍了。可你恃宠生娇,竟妄议皇嗣,还想攀诬皇后,倘若来日生下皇子,不知还会做出何等狂妄之事!”皇帝脸色极黑,狠狠斥责着富察贵人。
富察贵人刚因生气涨红的脸,又被吓得煞白,难道,皇上是不要他们的孩子了吗?为了这个失宠的齐妃和年老色衰的皇后,他就愿意得罪富察家族,不要他们的孩子了吗?
屋里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这时,苏培盛紧着头皮小声向皇帝小声通报:“皇上,惠妃娘娘和昭嫔娘娘来看望富察贵人了,知道您和皇后娘娘在这儿,正在屋外等候传见呢。”
皇帝阴沉的脸环顾了一圈屋里这几个人,稍微平复了一下语气:“叫她们进来吧。”
两人得到允准进屋,请安叫起后两人抬头一看,只见皇帝和皇后都面色不悦,齐妃唯唯诺诺地跪在地上,富察贵人泪水涟涟、一脸病容斜靠在床榻上。
“听太医说,富察贵人的病已快好了,可以来探望了,臣妾本想和眉姐姐来看看富察贵人,富察贵人染病,眉姐姐心里一直不安。可,臣妾们来得不是时候?”甄嬛试探地开了口。
“无事,你们过去瞧瞧富察贵人吧。”皇帝还不想在众人面前下富察氏的脸,但无半点笑意。
甄嬛和惠妃走近富察贵人的床边,惠妃看到富察贵人憔悴的模样,心疼道:
“妹妹纵使不在乎自己的身子,也要顾念着肚子里的龙胎呀。怎的哭得这样伤心?这次是姐姐失责,让妹妹受委屈了,待妹妹身子好起来,如何惩罚姐姐都使得。”
“嫔妾怎敢惩罚惠妃娘娘。”富察贵人低下头,不想让外人瞧了自己狼狈的样子,冷冷道:“姐姐新晋妃位,难免被别人钻了空子。这次妹妹感染时疫,真是少不了齐妃娘娘的功劳呢!”
“哦?”甄嬛脸色微变,惊讶道:“此事怎会和齐妃娘娘扯上了关系?”随即甄嬛面向皇帝皇后款款福身:“臣妾此次同姐姐前来,还有一事需禀明皇上和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托臣妾查明富察贵人染病一事,臣妾已有线索。”
皇帝眸色亮了亮,让甄嬛详细道来。
甄嬛正色,娓娓道来:“那日富察贵人骤然染病,东西六宫都是由华妃娘娘和眉姐姐仔细看着的,每日各宫焚烧艾草白醋、发放防疫的药包,都是有定数的,而且治疗时疫的方子已有,宫里的情形已逐步好转。富察贵人有孕,更要仔细照顾着,嫔妾仔细问过,延禧宫的份例向来是多给一份的,来往宫人也更谨慎些,安答应刚解了禁足,但她为人谨慎,从不乱走,夏常在自时疫爆发以来,也安守本分。怎的就偏偏是怀孕的富察贵人染上了时疫呢?”
皇帝不语,但抬了抬下巴示意甄嬛继续说下去。
“富察贵人不爱出门,臣妾想来,这还得在宫人和日常物件中下手,于是,让人在富察贵人病后砸碎的杯碗茶盏中找到了这个。”甄嬛示意,槿夕把东西呈上来给皇上皇后瞧。
“皇上、皇后娘娘请看,这些东西是富察贵人感染时疫后,宫人拿去浇了烧酒砸碎了掩埋的。”
“这些东西可还会传染人?”皇后拿手帕捂住口鼻,赶紧起身微微挡在皇帝前。
“回皇后娘娘,此物已用艾草烧酒等消毒,奴婢也问过太医了,此物已不会传染人。”槿夕跪在地上,双手依旧高举着装东西的托盘,低着头回话道。
“皇后无需担心。”皇帝为着皇后方才自然护着他的行为略微动容。
甄嬛用手帕捏起了一块碎片给皇帝皇后看:“这个,是富察贵人熬制安胎药的药罐子碎片,臣妾也是多番对比、又派槿夕细细问过了延禧宫的宫人才确认的。”说着,转身也给富察贵人看了看:“富察贵人有孕后,宫里的器皿大都换成了吉祥如意的图案,皇上您也赏过富察贵人整套的粉彩『三多』器皿,其中便有可以熬药的『三多』陶土罐子。”
“是了,皇上赏了臣妾那套『三多』器皿后,臣妾就立刻让人全部换上了。无论是日常饮食起居还是熬制安胎药,应该都是用的新器皿才是。”富察贵人听到这儿,恍然大悟:“那这个普通的药罐子碎片怎么会是我宫里的?”
甄嬛的目光突然凌厉起来:“槿夕,把人带上来!”
槿夕从门外带进来一个人,富察贵人一看:“春儿,怎么是你?!”
那个叫春儿的宫女扑通一声跪下:“求皇上皇后恕罪,求小主恕罪,奴婢只是一时糊涂!”
甄嬛只冷冷道:“你说吧,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了。”
“富察小主有孕后脾气不好,整日打骂宫里的奴婢。奴婢虽然只是个奴婢,但是在受不了富察小主动则辱骂,那日只是因为安胎药烫了一点儿,她就罚奴婢在风里跪了两个时辰。奴婢只是想让她生病体弱,这样她就不能没事儿找奴婢的麻烦了。奴婢真的是一时糊涂,见到富察小主病重,奴婢已经知错了,皇上皇后要怎么罚奴婢,奴婢都绝无怨言!”说着,春儿不断地磕着头,很快就把额头都磕破了。
富察贵人身边的桑儿忍不住护主:“你不要胡说,小主何时在宫里随意辱骂宫人了!那日罚你,是因为你在殿中擦地,不小心打翻了梳头用的桂花油却不说,差点害贵人跌了一跤。你现在反倒攀诬起小主来了!”
“桑儿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奴婢人微言轻的,今日小主又得皇上皇后怜爱,反正我也是死路一条了!”说罢,春儿突然起身,猛地往柱子上撞过去,本来就磕破的头顿时鲜血淋漓,昏死了过去。
富察贵人本就因为生气情绪激动,看见这么个血腥的场景,顿时也晕了过去。
延禧宫又是一阵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