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以想象,一个家族深耕数十年,用半数金银去购买土地,另外半数则是从事其他商业行为。不需要多长时间,仅仅三代人就能让土地从十亩增加到几百亩,地越来越多,即可从平民一跃成为士绅。有了大笔财富,就能培养后代,再经过三代人可参加科举入仕,短短百年间就能成为士人,此刻就能免除赋税。
“平民百姓家日复一日地在土地上耕耘,一年下来能存一两银子就是五谷丰登,顺风顺水的好年景。与此同时,还得撞上清水衙门。一旦年景不好,百姓流离失所,无人耕耘,朝廷无法收购粮食,再加赋税,极易民变。”
听到这里,各有心思,也大概明白这位紧急上位的布政使若是再待下去,怕是要对土地税收下手了。燕文帝却在此时话音一转,问起“西征”之事。
时柯:“……”别人不知道就算了,您还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不就是您跟前的大儿子惹的事,还要找他善后。
燕文帝低头喝茶,假装没有看到时柯瞥来的眼神,他想听听商队出关的来龙去脉,以此考虑对邻国的态度。
时柯喝完斟酌着如何提起,因为这事儿就是一个字,“莽”!仗着自己实力强,直接炮火洗地平推就行了。
他总不能说您儿子脑袋一热,带上八成守城精英和十成火药直接冲进别人家几顿打服了,还趁机要挟土地和战利品吧?
如何给未来顶头上司的行径遮掩是合格的下属应该做的内容,但是时柯只想阴阳怪气输出一顿被迫留守后方计算后勤的怨气。
时柯露出标准假笑,如今已经身为太子的荣亲王后背发凉,忍不住斟一盏热茶灌下去。
“殿下勇猛无畏,破边关之敌,立不世之功。”时柯洋洋洒洒夸了一顿,四六骈文,辞藻华丽。
可太子越听越不是滋味,怎么说都不像是夸他,反倒像告状。
时柯慢吞吞地收尾,“若夫火力不及,时已殆尽,或推至洋夷之地。”
众人:“……”
太子:“……”
燕文帝:“……”
行了行了,听出来你在不满了。
不愧是老狐狸,没一个露出异样神色的。时柯可听说太子受到不少弹劾,就差叫嚣着废黜太子,另立新储。
输出一顿怨言,时柯方才提及关于租地和商队出关之事。
他语速不紧不慢,娓娓道来,“租地只是手段,商队出关才是重中之重。”
“关外情况巨变,我等知之甚少,动之以情不堪用,唯诱之以利,方能见得真面目。以交易内容推测当地实力,虽不及十分,倒也能推测出七七八八。通过交易中的蛛丝马迹探求小国的实力,还能借助商队调查当地路线和防护。
“另外,与之前提到的土地兼并有关。强势打强世族豪强兼并土地将会引致矛盾,此刻急需另外的渠道获取足够的利益。逼迫对方放弃土地,一则可安置平民百姓,平衡地价。二来也是让人不得不投入商队之中,伴随高风险的同时攫取利益,方便后续展开商业税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