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时间太久,他刚在祠堂上了香,告知母亲历年来的大事,包括昨晚和燕文帝互演表忠心一事。
顾易管家继续往下解释近些年京城的流行,“……学院的学生开了一家展示厅,专门为人解说这些骗子把戏,但又被人学了去,专门去乡下骗人。于是这律法中又多了几条处罚,专门针对这些骗子。”
时柯笑着摇摇头,展示厅的出发点虽然好,可没考虑到实际情况,这种宣传手段太落后单一,不如从生活各方面入手。
包括不限于话本、僧侣庙会表演、针对读书人的科普、针对乡下民众的演讲免费送粮食等等,只要形成一种舆论导向,骗局自然而然不攻自破。
与其强行解释不如让百姓学会分析辨别真假,近些年南岭府已经有了相当成熟的流程,完全可以拿来取取经,或者再组织几场游学活动,他家老师不就是这么安排的吗,说来也算师门传统。
“咚——”悠远厚重的钟声传来,顾易管家停顿一下,时柯好奇地寻着声音方向望去。
“这是?”
顾管家道,“老爷,这是学堂下课,到午饭时了。您看,是不是先用过午膳?”
时柯远离京城的日子,他的习惯反倒是留了下来,不管是方寸山庄还是西云学院,皆是依着时柯的规矩,一日三餐不断,尤其是学院中的三餐,更是花样百出,令人目不暇接。
“先用饭,待午休后再做打算。”
御医和太医二人斟酌万般,还是赶在时柯用膳前言明饮食禁忌,比如说他最喜欢的那道小酥鱼。
时柯:“……”
人没得吃,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然医嘱在此,他也不敢拿身体放肆。底子本就不好,又殚精竭虑几年,人是熬出头了,但身体也快熬到尽头了。
没滋没味吃了一顿药膳,时柯蔫蔫地去午休,等他醒来,外头正下着小雨。
急忙起身,忽而反应过来他正在病假修养,并不需要处理公务,顿时又慢悠悠起来更衣。
有管家应付前来探望的下人,他无需为此再多忙碌,忙里偷闲给千里之外的赵大人写信。
他直言回来的日子颇合心意,唯独雨落时分少个撑伞,不知人在何处。
还未写完时柯自己先笑了,摇头放入匣中,再度提笔写了一封正经家书让人送去。
下雨时分本适合用菌子火锅,可御医严防死守,林大厨提议被罢,时柯怀里揣着小狗叹气,眼巴巴的表情如出一辙。
一步三回头,两步一叹气,摇摇头又回书房推演近些年的发展情况。
近海区水师大有规模,每年从朝中拨出的军费仍是大头,虽然多年下来,水师发展出来一特殊其中有一特殊师团——行商护卫队,海上商队可通过金钱、货物等方式雇佣,但整个水师中支出最高的却是武器。
每一门火炮皆需保养,每一枚炮弓单耗资不小,再加上海上特有的危险环境,的确比一般军营费钱。
好在南岭府交上来的税银能让燕文帝看到水师支出时冷静下来,不至于一脸要被抢劫的模样。
时柯翻动底下的信,是玄风道长差人送来的,问的是如何借雷电一用。
时柯:“……”
时柯提笔欲落,悬脉未动,反复为之,搁笔叹气。
他很长时间没去登录系统,一是早就下定决心留在这里,二是他穿越太多年,回家希望渺茫,待他真回到原本时空,也不知如何面对他的家人。
多年下来,他记忆中的现代知识忘了不少,猛然问起借雷电之事,他突觉学习电学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连窗户上停着一只知了的事情都记得清晰。
苦笑一声,揉揉正在沾墨水的狗头,引来小家伙一个无辜歪头,“汪呜!”
时柯又揣着狗翻起信件来,这封信很厚,玄风道长在信件中提及海船武装之事,信中言及“风雨雷暴皆是自然伟力,人有不及之处,何不化天地之力为己用?若以雷霆驱使火药,或可使其增威,于大燕乃是幸事。”
并且表示曾经他就是这么炼丹的,虽说炼出的丹药最终化作火药为建设大燕添砖加瓦去了,可也让他看到了一种可能——自然万物皆可化作己用。
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都能用,只他还未寻察到其中奥秘,念及时柯曾提及此事,方才写信有此一问。
时柯:“……这就是实验人的实验精神吗?”他不过在基础教材中提了一嘴,玄风道长就能联想到这里。
不过冷兵器时代有黑火药足够洗地,再弄个原始电池搞点简易版水下鱼雷,我都要怀疑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大门,不是被户部尚书掐死就是被人即刻暗杀。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去翻书架上革新的教材,大致阅览一遍知晓如今的通识教育上到哪里,基础知识如何,这才动笔回信。
大燕虽说兵强马壮,可事实上富强起来不过是最近的事,一开始的水师还是时柯半自费出钱弄的,后收归国有,换得燕文帝对他一路大开绿灯。说实话,全是靠钱砸出来的,再自负一些,他的才能也算入得眼。
如今的大燕,农业上自不必提,种子逐步扩散到全大燕,工具正在研发,户部要担心的是谷贱伤民、土地兼并……一时半会解决不了,还要看农用工具和草药的研发情况。此外是鱼鳞图册的更新,随着粮食增产,土地必然不够用的,对此必须要有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