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站在街上很久,路弥才挪动步子。
&esp;&esp;回去吧。
&esp;&esp;该回去了。
&esp;&esp;可是,回去哪里呢?
&esp;&esp;拖着脚步往前走,路弥只觉得又沉重又轻忽。仿佛进度条一下子被拉到结局,戏里戏外的人一时都无法适应——
&esp;&esp;付砚知道了会怎么样呢?会高兴吗?不,她不希望他高兴,因为她不愿意爱一个坏人。可她也不希望付砚伤心;最好,是能够带着愧疚感的继续放纵;最好,付砚还能以过来人的口气安慰她:“没事的小路、都过去了、都是我的错”——若无其事地轻轻揭过,把所有罪过只扛在付砚一个男人的身上,就像当初若无其事地偷情一样。
&esp;&esp;毕竟,她只是个想要爱的可怜虫而已呀。
&esp;&esp;路弥绞尽脑汁为自己开脱,纸质文件早已被手汗浸软。她把文件放进包,却发现纸上的字被手汗印到了手掌心中,醒目地如同一道黔劓。
&esp;&esp;“本人周景春,自愿离婚……”
&esp;&esp;清晰的墨迹印在那里。一个女人用另一个女人带给她的伤痛反赠与另一个女人以她的伤痛。路弥用力蹭了蹭,墨字糊成一团,浓得化不开。
&esp;&esp;不行,得把它弄掉。
&esp;&esp;于是又走回派出所。在厕所,路弥洗了很久。
&esp;&esp;付砚来接她时,天光微明,马路上是湿的,空气十分清新。付砚站在车旁,还是那副宽阔的模样。路弥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向他,付砚迎上来,把路弥拥在怀里。
&esp;&esp;两人相拥良久。
&esp;&esp;直到付砚开口:“辛苦了。”
&esp;&esp;路弥摇摇头,把离婚协议书递给他。
&esp;&esp;付砚接过来,什么话也没说,只把文件放进包,又将她拥住。
&esp;&esp;鱼肚白的荒郊野岭,相亲的爱人彼此依靠。
&esp;&esp;凌晨静悄悄。
&esp;&esp;“后面的事,你不用再管了。”
&esp;&esp;付砚说:“我来处理。”
&esp;&esp;路弥点点头,埋在男人的胸膛,贪婪地汲取着只属于她的温暖。
&esp;&esp;“好了别哭了,以后我们还有好久好久呢。”付砚笑着哄她。
&esp;&esp;“会有多久?”
&esp;&esp;“你想要多久?”
&esp;&esp;“我想……”
&esp;&esp;路弥真的开始思考起来:“起码得有个四五年吧。”
&esp;&esp;“四五年!?”付砚故作惊愕:“这也太久了吧!”
&esp;&esp;路弥气的要打他,男人笑着抓住她的拳头,放到嘴边亲了亲:“那就三四年。”
&esp;&esp;路弥气得不理他,拉开副驾的门坐进去,生闷气。
&esp;&esp;付砚也进了车,拉着她的手,轻轻抚摸:“别怕,小路,我来处理。”
&esp;&esp;“那佳佳呢?”
&esp;&esp;“我来找。”
&esp;&esp;“你的父亲呢?”
&esp;&esp;“我来治。”
&esp;&esp;“你的母亲呢?”
&esp;&esp;“我来劝。”
&esp;&esp;“你全都做了,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