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外甥女毕业搬回家住后,院子里各种物什都得到了更好的打理。果树有干死的枯枝已经减掉了,乱糟糟的野花野草该拔的拔,该留的留,给院子另添几分野趣。
另外诸多花卉,在这会儿也依旧开得灿烂热闹,半点秋末凋零的意思都没有。
小舅舅一笑:&ldo;也是,拆了还不如不拆。&rdo;
林暮雪对此表示赞同。
原本以为张家的闹剧也就独此一家,没想到第二天林暮雪他们家就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半晌午的时候,小舅舅还在睡觉,林暮雪还在房间里码字,忽然听到有人在敲门,伴随而来的还有不耐烦地抱怨:&ldo;这大白天的,还别什么门啊,一堆破烂,还能怕人上门偷东西?&rdo;
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带着点尖锐高傲的女声,让林暮雪有一瞬间的恍惚。
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因为她才想起,这个时空的钟粹珊女士,虽然一年也可能联系不到一回,和她以及小舅舅倒也确实是还没断清关系的状态。
林暮雪停下手里的动作,又听了会儿门外的动静,始终没有起身去开门的意思。门外的钟粹珊女士拍了半天门,把隔壁的张大伯母都拍了出来,于是两人就在院门外说起了话。
照往常,钟粹珊女士是十分看不上张大伯母这种长相粗蛮又性格粗鲁的人,认为对方就是典型的乡下泼妇。然而今天她却仿佛很有耐心,虽然语气听起来还有些傲气,却很明显地在主动找话题:&ldo;张大姐,你在家啊?&rdo;
张大伯母的嗓门儿很是响亮,跟放鞭炮似的:&ldo;我不在家,还能在哪?你不都说过我这种家庭妇女成天也只能围着男人孩子锅碗瓢盆地转嘛,今儿也在家里转着呢!&rdo;
院门外。
钟粹珊很是无语,下意识抬手掩鼻,目露嫌弃:&ldo;张大姐,我弟弟不在家吗?不是听说林暮雪那死丫头毕业以后就搬回来成日蹲在家里哪也不去吗?怎么我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开门?&rdo;
张大伯母瞅了一眼钟家院门,故意曲解对方话里的意思:&ldo;谁说林丫头哪里都不去的?这不是去了好几个地方了吗?又是去了蒙省,又是去了s市,前几天还去了b市,嗨,这丫头就是客气,每次回来了都给我们这些老街坊带什么特产,东西多得哟,现在都还堆着吃不完嘞!&rdo;
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张大伯母凑近了钟粹珊,无视对方一步步后退掩鼻的样子,仿佛十分亲热的样子:&ldo;对了钟妹子,你这几年都不回来的贵人儿,今天怎么舍得来我们这穷巷子了?难道是终于想起来你闺女长大了,该准备些嫁妆了?哎哟现在网上那些当妈的都说,要给女儿准备套婚前的房子,让闺女结婚以后在婆家也底气足。我看那些都是跟你一样,是有文化的讲究人,我跟你说…&rdo;
说话就说话,张大伯母却一伸胳膊,直接拽住了相对她而言,胳膊细得跟竹竿子似的钟粹珊,脚下一发力,竟是直接把人给拖进了自家院子,一副要跟钟粹珊好好唠唠家常的架势。
钟粹珊当即就吓呆了,也顾不上什么仪态架子,到了张家院门口的时候屁股往后一撅,左手扒拉着门框死命往外坠:&ldo;不不不,我还有事,今天就不去你家了,你快撒手,快撒手!&rdo;
隔着围墙听了个全程的林暮雪:&ldo;…&rdo;
下次去国外回来的时候,一定多给张大伯母分些土特产。
好像记忆里,也就只有隔壁的张大伯母能治住钟粹珊女士了。
最后院门还是被打开了,是十分钟后被电话吵醒,睡眼惺忪的小舅舅开的门。
打开门看见头发凌乱衣服也乱糟糟的亲姐,小舅舅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原地蹦了起来:&ldo;哎呀妈呀!这是怎么了?!&rdo;
钟粹珊木着脸蹬他,张嘴刚要数落这不靠谱的弟弟,忽听隔壁院门发出点动静,顿时整个人都惊得绷紧了神经,一弯腰赶紧钻了进来。
&ldo;快关门,关门!&rdo;
小舅舅一脸茫然,挠着后脑勺莫名其妙地瞅了眼钟粹珊,到底还是听话的关了门。
光关门还不够,之前还嫌弃大白天关院门的钟粹珊这会儿立马就上前把门闩别住,这才松了口气。习惯性地转头环顾院子,张嘴就想要嫌弃挑剔一番,谁知入目的却是干净平整的红地砖,精致与简朴并存的花圃栅栏,以及红砖整齐中带着简单造型的果树树台。
没有杂乱的野花野草,没有乱拉乱接的各种晾衣绳网线电线,也没有胡乱挂着的衣服,随意歪着的扫帚椅子。
一切都很漂亮。
甚至就连老院墙上肆意攀爬生长,让墙壁显得脏兮兮的爬山虎藤蔓,也全都换成了做出造型的蔷薇花花藤。
蔷薇花有着漫长的开花季,因为w市气温偏暖,此时十月也依旧有各色蔷薇花绽放着,装点得老旧的墙壁也漂亮起来。
钟粹珊狐疑地四处看了看,皱起了眉头,而后回头,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弟弟:&ldo;你找女人了?你不是说你的东西都要留给你外甥女吗?&rdo;
虽然这院子拾掇得确实很好看,用时髦一点的话来说,就是别有一股清新自然的田园小资风,就连钟粹珊都挑不出错来。
可就是因为拾掇得太好了,在钟粹珊看来就是大大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