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娇娘便勾勾傅裴英的下颌,娇滴滴地唤了声,往身后撇了眼,“哎哟,九爷,咱们这摘星阁,可不兴带这些刀呀枪呀的,九爷您看?”
傅裴英使了个眼神,身后的侍卫便将刀递了出去。这浓郁的香气熏地他头疼,于是拿起钱袋,从里头抓了一把,随地一丢,四周那些穿花戴柳的女人一个个全扑地上去了,终于是给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时千秋忙喊:“九爷真是大手笔,娇娘,还不快带我们去水榭!”
说起摘星阁的水榭,那可不是普通人能去,非得是极有钱的客人不可。娇娘眼里冒着精光,赶紧是在前头带路。
到了一处阁楼下,一首咿咿呀呀的□□花响起,歌女倒抱琵琶,一袭碧光水色衣垂落下来,不过一个眼神,便引得那些男人匍匐在地,抓着她衣裳一角,便恨不得醉死裙底了。
不过一个小小的歌姬,便有这般倾城样貌,堪比京城妙芳居的花魁。
只听推杯换盏,把酒言欢,这还没到花魁表演的时候,便有一大群人已经醉生梦死,直勾勾盯着那歌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傅裴英浅浅看了一眼,不甚在意,等到被带往湖边水榭,二人落了座,只见湖面上,几十盏花灯在湖面飘飘荡荡,夜色映着湖面,那花灯便似的夜色中的繁星,流光璀璨。
“大人千里迢迢而来,不知咱们这儿的规矩,要说花魁,自然是款儿最大的。若是忘悦不乐意,再多的银子,她也是不陪的,除了……”时千秋顿了顿,暗戳戳道:“不过呢,今日就不同了,一盏花灯十两银子,哪个姑娘拿的花灯最多,那就是隔年的花魁啦!就算是忘悦,为了今日的花灯,那也是要入阁陪客的。”
傅裴英端着酒杯的手僵了一瞬,目光陡然变得危险起来,让时千秋惊出了一身冷汗。
“入阁?”
时千秋舔了舔干燥的唇,咂了口酒压压惊,这才说道:“这摘星阁的女子卖艺不卖身,要是能让忘悦入阁,即便只是单独弹首曲子,那也是求之不得的事啊。”
傅裴英的手这才放松了下来,又摆出那副色鬼模样,一摸银子,赐了那歌姬十盏花灯。
娇娘哎哟一声,把银子收起来,叫人赶紧送了花灯下去。
“看来九爷也是奔着忘悦来的,您可真是来的早不如来得巧,这一首唱完,下一位,便是咱们忘悦啦!”娇娘笑眯眯地为他斟酒,侧过肩来,衣服滑落下去半边,露出半抹香肩来。
娇娘虽说不是绝色,但也称得上一句美人,来这摘星阁的人皆是沉迷酒色,然而这美人香肩就在面前,傅裴英的目光却动也不动一下,只盯着湖面。
要说摘星阁多得是奔着花魁来的,往往是没见着花魁,就已经在美色中败下阵来,能在美人丛中岿然不动,这还是头一位。
娇娘略显尴尬地拉起衣裳,随后看向湖面道:“哟,这不就来了?”
四周突然暗了下来,在那昏暗的灯光下,几乎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豺狼的,虎豹的,从那一阵阵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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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的呼吸声中,几乎可以听出这些男人的急不可耐。
忽听一阵鼓点声响起,刚开始还很轻,后来渐渐重了,而那些男人们的呼吸声也随着鼓点越来越沉重。
一声重响。
一个酒鬼尖声大叫:“忘悦!是忘悦姑娘!”
傅裴英的眸子猛地往上抬,眼见满天红纱飘落,一个穿着红装的美人从天而降,手里抱着一张古琴,可堪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不过让人看清了她一半的侧脸,那些男人却像是被红纱做得软拳一击入心,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忘悦缓缓落下,脚尖轻点湖面,激起一圈涟漪。那涟漪一圈圈地往外扩散去,直到第一圈荡到了湖岸边,傅裴英的手连酒都拿不稳了,全泼在了身上。
“九爷可要小心呐!”时千秋赶紧叫道:“这美人虽好,切莫让她把九爷的魂勾去了,魂丢了,人不就死了吗?”
湖面上,忘悦宛如天仙一般,席水而坐,长发没了好些到水中,像水中游蛇,一袭大红衣衫,甚至不用丝毫点缀,就这么淌在水面,将水面,将男人们的脸一并染红了。
那像是在湖面中央盛开的一朵血色海棠。
所有人都在盯着忘悦的裙底看,而傅裴英却只盯着忘悦裙边那抹荡漾起来的月色,用仅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默默道了句,“月牙儿……”
酒不醉人人自醉。
“算何止、倾国倾城,暂回眸、万人断肠![2]”时千秋突然高声吟唱了一句,他话音刚落,忘悦玉指一抚。
弦音自指尖流出,傅裴英不曾听过那曲,可从那曲中,他总觉得自己的魂魄飘飘荡荡,正要如时千秋所说,把魂也给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