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悦停在他面前不远,一身红衣,清艳绝绝,他饶有兴趣地盯着那双灰蒙蒙的眼睛,似乎硬要看出些什么来,不过当他听到男人鼻息中传来一声痛苦的呜咽,他倏然勾起一抹笑,闭上眼睛,静静听着男人沉重而痛苦的呼吸声,这是一种享受。
像是一条在干涸河床上苦苦挣扎的鱼,哪还像堂堂的青灯卫指挥使呢。
直教人喜上眉梢呢。
不过兴奋是短暂的,片刻后,他却隐隐觉得有些可惜。
傅裴英要死了,这个让他做了五年噩梦的男人终于要死了,可惜。
他们认识很多年,很多故事还没开始就要结束,好歹也算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如今是结了血仇,要阴阳两隔了。
他要最后一次欣赏一下这张脸,冰冷的手指勾住那轮廓锋锐的下颚,顺着下颚线缓缓往上滑,一直到眉尾,就如同这些年他玩弄别的男人那样,他感受到傅裴英紧绷的皮肤,看到那急促滚动的喉结,几乎没有男人能在他的诱惑下幸存。
五年,他用五年的时间把名叫美人的这把刀磨得比什么都要锋利,他是男人,便比别人更懂男人,知道该如何循循善诱,直达心脏,让别人痴迷进他的美色当中,心甘情愿臣服于他的脚下。
在明知道对方看不到的情况下,他带着专属于女性的那种极具诱惑力的温柔,红唇微启,诱人的气息像羽毛似的抚弄在傅裴英的脸上。
“痛吗?”
缱绻的气息却如同一根银针刺进心脏,傅裴英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月牙儿……”
沈忘悦的手伸进他的长发里,突然猛地一拽,只听锁链滑动,傅裴英重重跪在地上,沈忘悦迫使他仰望自己,眼中的目光几近疯狂。
“五年前!”
傅裴英闷哼一声,“康盛十七年,三月十五,五个太子近卫从十三域穿过西北,直奔玄都。”
状元登科夜,那场被迷雾笼罩的屠杀终于被撕开了。
“封川那时不在京城,得到消息,暗自传信于我,当时我在青灯卫地位不稳,除了他,我信不过旁人。西北大旱,太子与太傅前往西北赈灾,本是好事,可太子近卫却是从十三域出来的。我担心其中另有蹊跷,于是在十七日晚,我只身找上了那五个人。”
这是连皇帝也不知道的另一段故事,五个目的不明的太子近卫在逼近玄都之时,被一个黑衣人所截。
“我杀了他们。”
沈忘悦心中一惊,康盛十七年,三月十七的后一天,是他身披状元服,打马天元大道,也是沈家灭门的日子,这个日子,他绝不敢忘。
所以,那日天元大道相见,傅裴英手上的伤,是因为去杀这些人?
他的呼吸没来由的收紧了,“继续。”
然而傅裴英却不讲了,铁链在他的晃动下哐当作响,他仰着那双毫无生气的眸子,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说道:“月牙儿,带人闯入沈府的是我,落在你手里,我也是死得其所。只不过,你让我再看看你,我便心满意足了。”
沈忘悦只觉得满身不适,但他还是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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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解药来,塞进了傅裴英的嘴里。
傅裴英重重咳了几声,不多时,那雾蒙蒙的眼睛逐渐恢复了光明,他看到沈忘悦那张清冷的脸,缱绻地唤了声,“月牙儿……”
随后笑了笑,继续说道:“可我没想到,还有第六个人,那个人身上带着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我身负重伤,没能让他死在我手里,当时我手边有弓,可是我犹豫了,我怕我没能杀死他,却暴露了身份,现在想想,当时应该动手的。”
他最善骑射,京中无人不知,更何况还是太子近卫,只要那人不死,傅裴英难逃其咎。
“他拿着什么?”沈忘悦的心砰砰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