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回去吧。”
乱葬岗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从林子里钻了出来,他的嘴唇很是干燥,看样子像是饿了很久,浑身上下又臭又脏,像是个小叫花。他趴在地上,刨开娇娘的坟,在里头找出了那袋银子。
腰间的命盘荡了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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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军营内,傅裴英的两个侍卫正站在他两侧。这俩小孩儿是随意从京郊军营中抽调出来的,青灯卫调查的书信昨日里送来了西北,表示这俩小孩都是孤儿,武艺尚可,就是不得上级欢心,便被丢来了他身边。既然如此,便是能用,傅裴英没给他俩任何许诺,但给了他们俩一个名字。
跟了他的姓,一个叫傅南,一个叫傅北,言下之意便是收他俩做心腹。
他俩年纪小,虽是只得了个名字,但于他们这样既没地位也没家世的孤儿来说,一个名字便足够收买人心了,更何况傅裴英再不济也是前青灯卫指挥使,一时遭贬,可圣心犹在,跟对了,便是前途无量,比京郊军营好上太多。
傅南的年纪比吴果儿还要小那么几月,长得乖巧,是个讨人喜欢的性子,就是武功差了些。傅北稳重又更精通武学,傅裴英便把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做。
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傅裴英的身体异于常人,从小就拥有别人所无法想象的恢复力,从噶戈尔回来后,在床上躺了一个礼拜,第八天就跨上马到校场和龚怀若的副将打了一架,把人打的是心服口服,军营上下便再没人小瞧这个京城来的前指挥使。
不过那副将也不是个吃素的,这一架打下来,伤口崩裂了几处,又消停了几天。
“十三域跑商的不少,东西也够稀罕,说是几日后便会再来一波人。听副将说,过几日傅将军会去边界。”傅北道。
傅裴英点点头,记下了下次商队来的日子。这几日天气渐冷了,他摸着从商队那随手买回的围巾,觉得暖烘烘的。
傅南见他喜欢这围巾,便笑意盈盈地说:“大人,据传十三域的银山雪狐能带来好姻缘,您手里这条便是雪狐的尾毛所织,若是送给忘悦,他一定喜欢。”
傅裴英笑了声,抬眸道:“你倒是会抖机灵,这事谁给你说的?”
傅南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临行前,封大人来同大人饯别,我还疑惑为何大人遭贬却不见沮丧,封大人便说您是来见心上人的,自然不会沮丧。”
“封川?”傅裴英有些无奈,不过听完那雪狐的传闻,再看这条围巾,心中却忍不住有了别的想法。
这日下了场大雨,路上淅淅沥沥,乱葬岗里泥水迸溅,吴果儿看到地上空掉的糕点盘,龇牙咧嘴地将木盘一脚踢飞。
烦死了烦死了!
究竟是谁!居然连一个死人的嫁妆都要偷,到底贱不贱呐!都不怕遭报应的吗!
原本还说给他放点吃的,要引诱这小偷来吃,谁知道东西被吃了,人却没抓着!
他马不停蹄地回了摘星阁,连衣服也不想换,带着一身雨气就直往沈忘悦的房里去。最近这些日子冷的慌,看来是要入冬了。
雨夜下,一个人影从沈忘悦的房间里跳了出来,吴果儿后脚到了房门前,听到一阵叮铃哐啷的响声,他立马推开门。
“公子!怎么了!”
窗外的冷风呼呼的灌进来,沈忘悦站在房中,愣愣地看着桌上的那条白狐围巾,脸色不大好看。
“咦?”吴果儿拍了拍身上的雨水,走过去想要关窗,“公子你之前有这条围巾吗?”
沈忘悦一双好看的眉头紧皱起来,胸口起伏不停,倒了杯热茶猛灌下去。
“有人送的。”他哑声道。
吴果儿的手顿了顿,没把窗关上。
照理说,沈忘悦身为花魁,爱送东西的恩客肯定不少。只是他觉得自己身处风尘也要紧守尊严,不肯收恩客的礼,想着若是收了,便是答应对方共度良宵的意思。
而那些恩客就算想偷偷地送,也是不知道花魁的房是哪,自然也是送不进来的。
于是这些年来,吴果儿从没见过他收过任何恩客的东西。
而知道他的房间的人,只有一个。
“四不像?”吴果儿大着胆子问。
房里的气息瞬间变得无比压抑,沈忘悦盯着围巾,联想到自己脖子上挂的那个骨哨,当真像极了要以身相许时找对方讨的贴身之物。
“把窗户关上!插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