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钟惊涛露了几手,吃饭的时候,老太太还想问问小两口最近有没有回娘家看看。
听说没有,老头挤了挤眼,示意老太婆点到为止就好了,好瓜得等落地,急什么?
也就他们老两口有那个默契,对方提个话头,就知道对方想说的什么事。
亲家是粮食局的,小两口要是想开米线店,去娘家找找关系岂不是专业对口了?
可亲家对钟惊涛这不争气的家伙什么态度,他们也心知肚明,不是强求的事。
再等等,等店开起来了,活计都理顺了,这再琢磨低价拿原材料降成本也来得及。
国人都重视团圆,一大家人围坐一桌,热热闹闹吃顿饭,欢声笑语不绝,不比啥都强?
通过饭桌上的交际,还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觥筹交错,温馨热闹,人生之幸事。
再说了,礼仪之邦,吃个饭也能看出很多门道,看出一个人的教养和素质。
周楠苼将鸡腿分给二老,将鸡翅分给嘴馋的钟惊涛,自己啃些鸡头鸡尾鸡骨头。
自从有了老二之后,她从不主动给孩子碗里夹菜,都是孩子要什么再给夹。
以前就俩孩子,这鸡腿二老还能一个孩子分一个,现在三个孩子怎么办?
老太太不像老头沉得住气,取巧的先把自己的鸡腿夹给了孙子,难题就抛给老头了。
钟牧阳笑嘻嘻地看了看耍滑头的老婆,将鸡腿夹给了钟灵庵,那丫头嘴里甜甜的叫声:“谢谢爷爷。”转头拎着鸡腿一口口地喂着于幼竹,那个懂事哟,看的二老哈哈大笑。
孩子年龄小,或许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孩子能感受出谁对他们好。
于幼竹跟钟灵庵最亲,走哪都像个跟屁虫一样,视线里见不到姐姐就会扭头四处找。
钟灵庵也值得这样的信赖,对于幼竹倾注了她所有的耐心和热诚。
她说东,于幼竹就往东,只要她摇摇手说句不可以,于幼竹再想要的都不伸手。
这都比周楠苼管教钟忍子还听话,根本不用数到三,也不见小姑娘生闷气。
老两口看在眼里,也心知肚明,不过倒是没露在面上,都能体谅周楠苼的不容易。
当然,罪魁祸首也捞不到好,被两口子有一茬没一茬的挑毛病,说给周楠苼解气。
钟惊涛好就好在脸皮厚,说难听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们说你们的,我不往心里去。
其实除了能帮周楠苼出出气,也没啥实际作用,钟惊涛左耳进右耳出,说了从不见改。
若非他是这样的人,被爹娘明里暗里给儿媳妇撑腰,数落来数落去,早就不耐烦了。
吃饭不能不提开小店的事,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钟牧阳正师级转业到地方,干了整十年厂长,按说他儿子还不得给安排个肥差么?
人不!人家是当过地下党,组织过武工队,炸过鬼子碉堡的老革命,党性毋庸置疑。
钟惊涛厂技校毕业,撑破了天了也就是当工人的能耐,上了十年班刚混上生产线组长,屁大的权利,别说管人了,就他那懒散劲儿,能把自己管明白就不错了。
正是钟牧阳行得正坐得直的做派,让谁都说不出他一句坏话。
钟惊涛没本事也没关系,照样能在厂里混的风生水起,人缘发达。
老厂长想在三院里找个门面,真是芝麻粒大的小事,都不算走后门托关系,打个电话,院里公属的门面随挑随捡,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租出去还真不好说是谁给在谁帮忙。
钟惊涛脑子里没正经主意,怕是能想到开家小店做营生就到极致了。
周楠苼还得找老爷子拿主意,毕竟改革开放后,一机厂效益最好的整个黄金八十年代,都是在老爷子主持下过来的,一家小小的米线店,在她想来还算难事么?
说到生意经,老头确实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毕竟他当地下党的时候就靠小买卖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