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浑厚得像是要化作一根无限延伸的藤蔓,直接把人从楼上拽着滚下来。
李沙沙原本在自己的房间看书,敲了敲门进来:“爸爸。”
李相浮叹了口气,小心把古琴收好。
“你做了什么?”
李相浮摇头,表示不知情。
他已经许久没遇到这种大场面,上一次还是数年前老爷子发现自己利用假期又跑去徒步。
想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该忘的没忘,不该忘的就跟施了咒法似的。”
团游冒险的具体经过记不清,但棍子抽到身上的滋味还记忆犹新。
下楼梯时,看到李戏春无奈地冲他眨了眨眼,没来得及说上话,李老爷子直接斩断双方间可能有的交流:“过来。”
一路从后门走到庭院。
两侧自然生长出的野花受不了炙热的太阳,耸拉着花头。
李相浮提醒自己稍后过来浇点水,这时前方人停步,瞪大眼睛说:“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得?”
目光从花花草草上移开,他想也不想回答:“多劝劝我姐。”
李老爷子投来锐利的目光:“劝?说得好!你不但劝分,连主题都给升华了。”
李相浮听不大明白。
“你姐她一直在纠结和高寻结婚后会产生矛盾,两人性格不合是事实。”
“哦。”李相浮平静问:“那她现在是准备用爱感化对方,还是用爱改变自己?”
从发怒的言语中,直觉以为双方不但没分,反而和好了。
“都不是,”李老爷子冷笑:“她决定不结婚了。”
李相浮怔了怔,尔后不解问:“这有什么问题?”
是不是气话还不一定,毕竟人的观念不是朝夕之间就能改变。
再者说,未来遇到真正合适的,或者和高寻之间磨合的差不多,李戏春也随时有可能顺应心意成家。
可惜李老爷子虽然不是封建思想,但内心有倾向性,更希望孩子能尽早结婚生子。
沉默了片刻,他的状态忽然间从暴怒切换到深不可测:“仔细想想,成年人有权选择。”
李相浮打了个寒颤,直觉不妙。
“就像成年人该学会生活自理。”
自理的范畴很广,下一刻老爷子一锤定音,宣布他的生活费从下月起正式停发,说完转身离开。
李相浮独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默默从喷泉里捧了点水去浇花。等回到房间,李沙沙从他冷静的外表下察觉出丧气。
“我们没钱了。”李沙沙瞬间明悟。
“还有几万块,但撑不了多久。”
他有预感,他姐的事情只是引子,老爷子是要借机迫使自己独立。
搬出笔记本让李沙沙操作,李相浮独自靠在床沿上闭目养神:“帮我搜一下,最近有什么知名的绘画比赛。”
双面绣时间太长,还容易有价无市,绘画来钱要稍微快一些。可他现在苦于没知名度,容易被压价。
“第56届少儿书画大赛;国际青少年绘画大赛……”
李相浮打断:“不设年龄限制的。”
“夕阳红老年艺术速成夏令营。”
李相浮睁开眼,定定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