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但是他暗示我他知道了。而且他也暗示我他相信我是清白的。我想他也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的清白,所以才没说的。
下一次见到他,要把这个原因亲口告诉他。明白吗?你现在是嫌疑犯,没有任何隐瞒事实的资格。最后再问个问题,那张地图你见过吗?
这个我当天就告诉过他们,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拿出来给我看的时候,才是我第一次看。
那你知道那张地图上有你的指纹吗?
他们是这样说的。可是我真的没有见过。
好了。昨天想了一夜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告诉我的?
我想赶快回到学校。
没有要补充的了吗?
我想再看看那个号码。
律师从一叠纸里面又拿出写着电话号码的单子递给他。
这个号码,我见过。昨天谭警官也问过我知不知道这个号码?
律师听完,突然警觉起来,指着那个号码又问了一遍,你看清楚,子敬,是不是同样一个号码?
应该就是这个号码。这个号码后四位对于我是一个有意义的数字,所以我记下来了。它是我很重要的朋友的生日。
子敬,我们现在对于林鹃的调查刚刚开始,昨天我和她见过面了。她一直在撒谎,所以关于林鹃你再多想想,能提供的材料尽量提供。对于谭警官,作为你的律师必须提醒你,说真话,或者少说话。还有,已经新签发了延长刑拘文件。你别着急,我们都在想办法。
律师走后,两个警察进来命令他穿好衣服。他对于他们凶横的态度很理解。他觉得在他们眼里他是一个指使杀人的犯罪份子。所以他什么也没说,礼貌的点了点头把衣服穿上。警察在走出病房前给他带上手铐,然后直接领他上了车。
叶晓伟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听着律师一条一条的分析,偶尔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一口。律师把林鹃的问题放为首要突破的重点,并且建议把这些突破点告诉公安局的办案警察。但被叶晓伟以时候未到为由否定了。
听完律师的分析,悦齐做出了以下两点猜想。
第一,林鹃的确偷了子敬的钱。第二,林鹃有可能是处于对子敬不珍惜她进行的报复。偷子敬的钱找人杀柳竞一嫁祸子敬。她一直否认她和子敬的关系,可能是后悔过去和子敬发生的一切。所以她内心对于子敬有一种巨大的报复心理。
叶晓伟不同意丘悦齐的分析。他说,子敬也说过林鹃是个很胆小的人。我们不能否认往往最恐怖的事都是平时看上去最怯懦的人做出来的。但是从林鹃的谈话和唐莉那边了解的情况看,林鹃没有策划一宗凶杀案的能力,而且还能那么准确的嫁祸在子敬身上。不过,悦齐的分析得出另外一个重点,子敬的奖学金一定是在林鹃身上出的问题。
律师也认为林鹃是关键人物。因为从叶晓伟拿到的林鹃打电话的号码看,这个号码公安局也做过很详细的调查。同样一个号码,引起了警察的注意,证明这个号码不简单。而林鹃和这个号码之间的关系就是急需调查的重要线索。
叶晓伟拿到快递的文件,在沙发上看了很久,然后把材料递给律师和悦齐。所有的材料都是对谭树辰摸底的资料。在很多时候他会比常人敏感一些。由于过度的敏感带来多倍的担心。万一,万分之一。如果说这宗买凶杀人案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子敬策划的,他也是要想办法把他捞出来的。对于参与此案的每一个人,他都要了若指掌。仿佛猫,警觉的天性,对周遭万物时刻充满了敏锐的反映。他对律师说,无论子敬有没有问题,都希望你能倾尽全力。时间越快越好。
。。
失踪(3)
悦齐看了一半资料突然问他是否不是百分百信任子敬。
他说,越是希望他没事儿,就越是要先想他有事。他是生意场上的老手。吃过不少亏,防备心比较重。这是在生意场上取得成功必然附带的性情。
丘思齐从学校赶过来,满脸的不安。一进门就说了一个坏消息。林鹃失踪了。悦齐和律师同时跳了起来。叶晓伟直接拨通了电话吩咐电话那头的人必须找到林鹃。悦齐说,果然这个林鹃有问题。昨天江律师问完她话后,她可能做贼心虚,颠了。
叶晓伟挂了电话后吩咐丘思齐去做三件事。第一,用每分钟75—85步的速度测一个时间,从二七剧场走到复兴门一路车站需要多长时间。最好多走几次,保持速度,求一个平衡质。第二,下午两点四十五以后一路公交车从复兴门开往西单需要多长时间。第三,去西单买一条和子敬一样的阿童木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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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
子敬被警察从医院带上车之后经过半小时的行驶,车停了。
太阳像张牙舞爪的妖精,带着龇牙咧嘴的啸叫捆绑地面上的一切。他走下车的时候因为突然的极亮导致晕黑,身体往后晃了晃。四周灰砖筑起的高墙迎面压来,发现自己被送往噩梦中常出现的看守所的当下,他看见了谭树辰。
谭树辰站在远处正在和几个人交谈。有那么一刻,他很想冲动的喊他,请他救他。他相信他看见了他。可是他让他很失望。他始终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也没有过来安慰他。他很想哭。受了极大委屈无处发泄的悲愤像钱塘江的潮水,以闪电的速度汹涌推进,瞬间就将他所剩不多的坚强全部吞噬。
他的脑子一片苍白。所有的动作都是在命令下完成。动作一旦迟缓就会遭到发号施令者的呵斥。在不断增高分贝地呵斥声中他被推进了一间有三十余人的阴暗房间。铁门锁上的声音几乎震碎耳膜。他顺势蹲下,额头靠在铁杆上,身体完全失重。他希望自己休克过去。他唯一还能用的思维把注意力放在了胃部。他希望胃穿孔,胃出血。他知道,他害怕这里度过的每分每秒。他不敢转头,他猜想有无数双眼睛正在刺向他的背脊,冰冷的寒意如蚁附膻,遍布全身。
谭树辰坐在椅子上抽烟。他被带进来的时候,他递给他烟。两个人抽烟,无语。
他的眼泪一颗一颗从眼角掉出来。哽咽的嗓音在空气中穿行,像是遥远寺庙的钟鸣。谭树辰走过去擦他脸上的眼泪。泪水是有温度的,在冰冷的手掌上蔓延。在他拿着审批下来的延迟拘留文件的同时,他已经从学校拿到了他的所有资料。这些资料像一个长期弯曲的问号突然被拉扯成直立的惊叹号。他想起在医院时医生说胃痉挛导致休克时自己被惊雷轰顶的感受。他开始相信人的直觉以及直觉的准确性。他急匆匆地赶到看守所,一路上他想了很多。有一刻他觉得自己应该退出这宗案件的调查。但是很快的,他就把自己的这种想法扼杀了。他要救出他。他相信他的无辜,如同相信自己一贯的信仰一般坚定。他俯下身看着他,用一种父辈才有的慈爱。叔叔今天有事问你,你一定要说实话。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