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
萧瑟换下一身裘衣,只穿一件单薄的青色长衫站在雪地里。
漫天雪花翻滚下来,犹如撕碎了的纸张一般,飘飘悠悠落在他的身上。
绿泠从屋内走出来,悄悄走到他身边后,伸手摸了摸他衣服的料子,问:“你的两个兄弟,一个爱穿白衣被封为白王,一个爱穿红衣被封为赤王,你那么爱穿青色的衣服,怎么不是青王?”
萧瑟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我的父皇。”
提及明德帝,绿泠略一迟疑:“宴席时我远远看到了,你父皇是心病,需心药医。”
“可若是心药已经不在了,心病又该如何医治呢?”萧瑟幽幽地说道:“先不提这个了,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绿泠愣了一下:“你要送我什么?”
冬夜的月光又冷又清,如流水一般洒在两人身上。萧瑟从袖中取出一根收缩自如的银棍来。
上面画满了奇奇怪怪的符篆,棍尖之处是一枚质地温润的玉石。
绿泠惊呼出声:“无极棍!”
但这根……怎么与他平时用的不太一样,好像……小了许多?
萧瑟道:“上次说了要送你一样武器防身,这是天启城秋炉秋添大师连夜亲手打造的,你试试,还喜欢吗?”
“喜欢。”绿泠说着接在手中,把玩了许久,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问出一个非常合理的问题:“可是防身的话,长剑和短剑不是应该更好用些吗?”
萧瑟呼吸停顿了一下,半晌,神色如常:“长剑虽然能较长距离对敌,但用起来不太灵动,而且生死关头拔剑困难,平时携带也比较麻烦,短剑也是有利有弊,攻击距离短,可必须要经过一定的训练才能发挥威力,所以都不适合你。”
绿泠显然不太理解。
萧瑟道:“无论长剑还是短剑,都过于锋利了。”
绿泠茫然:“但锋利不是好事吗?”
寻常人判断一样武器的好坏与否,不就是看它的杀伤力有多大么?
“是好事。”萧瑟忽然低下头,深深看了她一眼,那双深邃莫测的瞳眸倒影着圆月的光华。
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彼此。
时间仿佛静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微微摇了摇头,无奈道:“还不是太锋利了,怕你伤到自己。”
不等绿泠反应过来,他又道:“给它起个名字吧。”
“哦。”绿泠望着一如墨洗般漆黑浓稠的夜幕,心想,这一夜她这一生都不会忘了。
她缓缓道:“就叫洗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