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沉醉的晚上,青云王府里的荷花池畔的湖心亭里,微风细细,不时有脉脉馨香自荷花池畔传来。
凌昊天与沈绿乔燃着两根红烛,挑灯在亭中的桌案里研究沈绿乔所绘制的医馆草图。没多久,湖心亭左侧的一棵大儿树下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凌昊天也回了一声鸟语,顿时,自府中别一侧的假山背后,竟闪出和两个宫中太监模样的人。
沈绿乔忙垂头回避,凌昊天四下看看并无闲杂人等在侧。这才小心翼翼地领了皇帝向王府极隐秘的地方,梅苑走去。
凌昊天他们走开时间不长,沈绿乔正在望着那红烛流出的泪出神。忽然听见附近竟传来沙沙脚步声。她极惊觉地探头向传了声音的方向望去。却见着一个身材纤细的身影,正举了一个长长的火把,在向凌昊天他们远去的方向探头探脑。红烛与火把的交相辉映下,那身影极为熟悉。
沈绿乔忙把头隐入书案底下,继续偷瞧。只见那身影极为警觉地向亭中望望,然后探头探脑一番后,又蹑手蹑脚地尾随了凌昊天他们而去。
沈绿乔见这人形迹可疑,便无心看图。随即在怀中揣了凌昊天送给自己的那颗夜明珠照明,然后悄然跟上。这时她已笃定,前面那人竟然是莫小春。
眼看着凌昊天与皇上两人进入梅苑后,灯火通明的窗纱上早已映出荣华替人纤秾有度的身影。凌昊天和那皇帝刚进去没多久。窗上便出现两个拥抱在一起的交叠的人影。竟久久的不愿分开。莫小春竟也隐在暗处不曾动弹。忽然有一只鸟儿自莫小春的头顶飞过,竟然还说着人语:“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莫小春猛然一惊,浑身汗毛竖起。但只一瞬间,那会说话的鸟儿竟然没了踪影。令莫小春觉得,这一切竟恍然如梦。沈绿乔见莫小春只是在暗中偷窥,并没做出什么异样的举动。这才放了心,打着哈欠回到湖心亭里,忽忽悠悠的睡在亭中榻上,什么时候凌昊天回转来,给她披上披风,将她抱在怀里,她竟全然不知。
迷糊中,闭着眼,倾听着凌昊天心情极为愉悦地唤着:“小绿儿,你给本王醒醒。”沈绿乔就知道,荣华夫人一定是有所好转。若不然,他不会这么开心。于是她蜷在他怀里,也不睁睛,只感觉自己像个坐在月亮上的小孩子。月亮在不停地晃悠,她也悠悠地道:“王爷,婆母的病可好些了?”
“父皇来了以后,她心情大好,竟然连吃了两块芙蓉糕,喝了一小碗粳米粥,还是绿儿有办法,竟然知道母亲需要什么,讨厌什么。”说罢,竟吸着重重的鼻音,极其宠溺地在沈绿乔唇上吮了一口。
沈绿乔含糊地道:“王爷,这只是皇上来了。婆母是一时的高兴,所以才会吃了些饭。可是,皇帝日理万机,哪里能天天来陪她,她不免又要胡思乱想。她这种忧郁的病症,已经在体内潜伏了有一段时期,若是不彻底根除,极有反复的可能。那日的她要拿剪子刺穿自己的喉咙的事王爷又不是没亲见。这种病哪里是说一下子好,就好了的。”
凌昊天闻言,颇觉有些道理,不觉蹙了眉沉声问道:“绿儿可有彻底根除办法?”
沈绿乔双手紧紧搂住凌昊天的颈项,逗趣道:“那要看王爷可有给阿醉准备陈年佳酿。”凌昊天闻听,不觉又惊又怒:“什么,绿儿,你又让那只鸟儿去梅苑里偷听
父皇和母亲间的私秘之事,难道你没记住上次的教训,你就不要命了吗?”
沈绿乔正容道:“王爷,你这回若想婆母的病彻底好转,还需听绿乔一回。待到阿醉在梅苑喝够了酒。今晚在梅苑偷睡一宿,明日王爷下朝回来之时,母亲的病因自然知道。”
凌昊天不得不承认,沈绿乔被称为当世“神医”真该是当之无愧。
因为第二日午后,自醉梦中醒来的自己回到王谢堂的阿醉,竟然突发哀怨之语,仿佛那应该是昨晚皇帝去后荣华夫人所吐的哀音:“你只说自己忙,谁知道你是不是真正的忙?谁知你是不是另有新欢,若不是因了昊儿,早已不将我放在心上。
好个莫家嫂子,竟要将你我私通之事公之天下。这样下去,我还有何颜面存在这世上,不如就此了断罢……”阿醉说到最后,竟发出一阵悲戚之声。
凌昊天听了阿醉之语,不觉将莫家人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是自己的父皇亲自钦点的莫小春为侧妃,他真想立马就写封休书就将她潜送回家。多年来,那莫舅爷不学无术,一直全靠着母亲的贴补周济,却不想,母亲识人不明,竟然养了三只白眼狼。
吃着王府,喝着王府,竟然还算计着王府。如若不是绿儿查觉得早,母亲竟被这几个人害死了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他越发的恨起了莫小春。只希望有一日抓到她最大的纰漏然后给她狠狠的一击。
得知荣华夫人的所思所想后,沈绿乔便在凌昊天每日去上朝的时候抽出大量时间来陪伴婆婆。她本想利用拉筋拍打这种方法及早帮助荣华替人摆脱抑郁症的纷扰,但荣华夫人身份高贵。而且她又是极娇贵的人,怕抻怕疼的。沈绿乔只得做罢,改为针灸加按摩火罐疗法。
当然,这样的慢慢渗透见效是极慢的。她还必须每天听荣华夫人在意识混乱的状态下,不时地跟自己唠叨莫夫人要将她与人私通之事告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