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之间(2)
企业获得合理的利润后,纳税是企业以“舍”取义的最直接形式,体现的是对国家和社会的责任。政府通过税收,调节社会资源,税收体现社会公平,同时也为企业营造出更为良好的适宜发展的社会环境。
当我们的许多企业每年为偷漏税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西方发达国家的纳税意识已经融入每一个国民的意识里,成为企业和个人自觉的行为。当然,这种结果,与数百年来的制度建设和管理约束分不开。但到了现代,纳税已成为西方企业和商人对社会负责的表现形式,尤其是那些商界的领袖人物。
美国现任总统布什在竞选时,为了得到美国中产阶级及富豪群体的选票,在竞选演说中承诺,一旦他当选美国总统,将大幅下调遗产税。这对那些富人们来说,应该有足够的诱惑力,因为美国遗产税的税率很高,一个人死后留给后代的财产,很大一部分会被国家以征收遗产税的形式拿走,颇有些杀富济贫的味道。出乎意料的是,布什当选以后,美国的四十多位大富翁(包括比尔?盖茨的父亲及被我们冠以“金融大鳄”恶名的索罗斯)联名给布什总统写信,竭力劝阻他实施降低遗产税的动议。理由很简单,如果降低了遗产税,国家就会减少税收,美国国民的教育、医疗等福利自然会受到影响,不利于国家的稳定和社会的平衡。
按照我们的眼光,这些美国富翁是不是太傻了?细想起来,其实不然。表面看,他们的行为是其社会责任感使然。究其内涵,他们的责任意识,将会使美国社会保持稳定和平衡。他们自己收获的,也将是十分良好的生存环境。
基于这种认识,我们就很容易理解为什么自觉纳税是发达国家企业和个人的常态了。
李嘉诚的“第三个儿子”是谁?
连续多年被美国《福布斯》杂志评为世界华人首富的李嘉诚,在数十年商海沉浮中,始终坚持一条人生准则: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他说,财富不是单单用金钱来比拟的,内心的富贵才是财富。能够在世上帮助他人,对他人有贡献,是内心的财富。金钱的财富,可能变化很快,只有人家已经得益的真财富,才是任何人都拿不走的。
2005年初,当他在接受香港《亚洲周刊》杂志采访的时候,他说心中还有“第三个儿子”。众所周知,李嘉诚有两个儿子,长子李泽钜是长江集团副主席及董事总经理,次子李泽楷是电讯盈科主席。那么他所说的“第三个儿子”是谁呢?就是他在1980年创办的“李嘉诚基金会”。他对基金会如此倾注感情、悉心培养、不断投入,就是想让这个“儿子”不断成长壮大,造福他人。他说,我就算把财产留给两个儿子,他们也只是多了一点儿。我着力培育‘第三个儿子’,是想让更多的人得到多一点。李嘉诚告诫所有人,李家的家族成员或基金会的任何其他成员不能在基金会获取任何利益。
扶贫、医疗和教育,始终是李嘉诚最为关心的公益领域。他以一个企业家的社会责任回馈社会,用长期的资助和资源投入改变现今社会对贫穷的冷漠感,唤起全社会的关心潮流。他认为就医能够令社会进步,医疗是一种关怀。他曾为跨代的贫穷现象感到难过,认为解决这一问题,要从教育方面着手,他希望“我们每一个不同的人,都要思考自己不同的助己助人的办法”。
李嘉诚的“第三个儿子”诞生以来,已捐出及承诺捐出的款项超过数十亿港元,并在全球搭建起了公益事业的平台。基金会推行了一系列的医疗扶贫计划,包括为残疾人装配义肢、扫盲复明行动和为兔唇孩子免费做手术,同时还在全国对贫苦无助的晚期癌症患者施行“宁养医疗服务计划”。2005年,他把投资多年的一千七百多万股的加拿大帝国商业银行普通股份出售,将此笔约78亿港元(折合约10亿美元)的收益悉数拨给香港李嘉诚基金会及新成立的李嘉诚(加拿大)基金会。
李嘉诚的事业有两个,一个是“赚钱”的生意,另一个就是“不断花钱”的公益事业。
美国钢铁大王卡耐基说:“在巨富中死去是一种耻辱。”所以,他几乎捐出了所有的财产共计亿美元,兴办了3500家图书馆、各种学校和教育机构。比尔?盖茨到目前已经捐赠了240亿美元建立慈善基金,并公开承诺,在其百年之后,只给自己的孩子留很少的一些财产,余者悉数捐赠社会。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中国慈善总会70%的捐款来自海外,内地富豪的捐款不到15%。许多国家富人捐款占个人收入的30%,中国则占1%不到。
舍得之间(3)
我的一位朋友是经济学博士,在澳大利亚政府财政部做经济预测专家。他曾同我讲起让他印象深刻的一件事。今年初,国内的一个商人去澳大利亚旅行时拜访了他。两个人喝茶时,谈起西方人的慈善行为,朋友向这个商人介绍说,大多数的富人已经把向社会捐赠这种慈善行为看作是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因为他们一向抱有取之于社会并回馈社会的理念。这个商人听后,不屑一顾地说:别信那个,他们不过是为了逃税罢了。“听了他的话,我很惊讶,也很悲哀。”朋友对我说。
经济学中有一个“基尼系数”,是判断一个国家分配平等程度的指标,指标在0-1之间波动。如果一个国家财富绝对平均,系数为0;如果社会所有的财富都集中在1%的人手里,系数则为1。0或1都是理论数值,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基尼系数在-之间,说明财富分配相对平均;在-之间,说明财富分配比较合理;在-之间,说明财富分配差距偏大。其中,作为“警戒线”。一旦基尼系数超过,表明该国社会处于可能发生###的“危险”状态。
到2003年的时候,拉美国家的平均0.522的基尼系数,意味着该地区不少国家已经相当接近甚至超过了0.6的危险状态。虽然绝大多数拉美国家的人均收入已达3000美元以上,个别国家甚至超过5000美元,总体收入水平高于东南亚国家,但近几年,拉美的一些国家局势动荡不安,时有###和骚乱发生。
1978年,中国的基尼系数为;1988年,为3;1998年,为0;2003年,达到58,超过了的“警戒线”;2004年,超过65,依旧是上升的趋势,并且一些经济学家认为这个数值比较保守,实际可能会更高些。而在同期,我们的邻国印度是78,日本为49。
在社会总体财富不断增长的过程中,如果忽视了社会底层群体的利益,就有可能导致这个社会群体享受不到经济发展所带来的好处。这个庞大的群体就像金字塔的塔基,一旦他们被排除在发展之外,社会资源和财富高度集中于少数人手中,那么,这个社会就有可能形成潜在的危机,社会的基础就会动摇,社会环境就会恶化。
十八世纪的时候,中国是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家之一,GDP是世界第一,类似于目前美国在全球的经济地位。但是,被奉为市场经济鼻祖的亚当?斯密却断言,当时的中国已经富到头了,不会再有发展潜力。他判断的理由基于两点:第一,中国的市场是不开放的;第二,中国包括官僚和商人在内的富人享受着最大量的财富和种种权利,而中国的穷人却连最基本的保障都没有。许多学者都把亚当?斯密说的第一点当作十八世纪以后中国走向衰落的决定性因素,以印证改革开放的必要性,往往忽略了他说的第二点。实际上,如果按基尼系数的标准来分析,从当时中国的社会状况看,国家分配平等程度的指标早已远远超过了“警戒线”,所以才会###不断,甚至出现太平天国与清政府长期对峙争斗的局面。即使经济开放为国家带来更多的财富,也会在战乱中消耗殆尽。可以说,亚当?斯密讲的第二点判断理由,对中国的衰落走向起了最主要的作用。
穷人和富人乘坐同一艘船。穷人的座位下有一个洞,富人应该帮他们补上。不然,洞越破越大,船就会沉没,大家一损俱损,富人不可能独善其身。
谁是“企业公民”?
谈到企业的社会责任感问题,我们不能不提及王石倡导的“企业公民”理念。
2005年,在中国企业家公民论坛上,万科被评选为“最佳企业公民”,也连续两年入选《21世纪经济报道》的“最佳企业公民”评选。在2006年,王石把万科的定位确定为“改革先锋、企业公民”。王石说:“注重企业公民责任才会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