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蒋先生说了,那俘虏服用的是慢性毒药,如果是他自己服毒的话,为什么不用烈性的?那么死的还快一些,不用遭罪了。”钱不离说着转向程达:“你没有因为一时冲动杀掉他,你做得很好!”
一听统领大人在夸奖自己,程达急得单膝跪倒在地上:“大人,程达身为亲卫队队长,没能保护好大人的安全,程达甘愿领罪!”
钱不离挥挥手,示意程达站起来:“功过相抵,你可别再动不动就跪下了,我心里不好受。”
程达眼中露出了感动之色,从地上站了起来,贾天祥在一边接道:“统领大人,您是说……那俘虏不是自己服毒的?”
“很可能,再说就算他宁死不招,我也有办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钱不离眼中露出了杀机:“我看他能挺到什么时候!”
伏在钱不离身侧的姬胜情早已沉睡过去,数日来她一直没有进食,体力衰弱,还因钱不离受伤的噩耗疯狂的折腾了一阵,所以心情沉稳下来后直接就睡过去了。钱不离几句话中带着的‘死’字刺激了姬胜情,她在睡梦中使劲摇了摇头,呢喃着说道:“不让你死……”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酷刑威胁
钱不离‘死’的消息终于传了出去,与此同时,贾天祥的信使则离开了福州府,向着前线疾驰而去,军心是决定不能乱的!
在傍晚的时候,福州府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了数千人的军队,按照钱不离的想法,给对手一天时间已经足够了,凭对方行事的手段,他们可以在一天之内把消息传出去的,接下来就要控制福州府的局势了,严防有人借助谣言蛊惑民心!福州府上下被钱不离下令戒严了,只许进、不许出,什么时候毁掉了暗中的黑网,什么时候才会解除戒严!当然,钱不离知道时间不能拖得太久,要不然会造成民怨的。
一队队士兵在街头巷尾四处巡逻着,他们的装备虽不怎么严整,但散发着腾腾的杀气,方老生的第五团一直没什么战事,没有战事当然就无法立功,方老生本来很有些焦虑不安,以为统领大人不重视他!此刻接到了钱不离命他戒严福州府的将令,他在欣喜之余,另一方面严令手下的士兵遵守军纪,他的军队中有近一千人是自己的老部下,一帮匪性极重的家伙,如果真的闹出什么事的话,他这个团长也不用再干下去了!方老生活了三十多年也没怕过什么人,自从见到钱不离之后,他内心对钱不离产生了极浓的惧意,他感觉自己在钱不离面前就象个无法设防的婴儿一般,内心的每一闪念都逃不过钱不离的观察,钱不离那种充满了善意的微笑对他来说比毒蛇的长信更为可怕。
方老生虽一心想立功、升官加爵,可惜第五团那种野蛮的杀气吓住了不少暗中心怀不轨的人,福州府的情势看起来非常稳,没有一点骚乱的迹象。
除了第五团的士兵外,时不时还有几队穿戴着明亮的铠甲、军容整肃,胳膊上带着红色袖标的士兵走在福州府的大街小巷,他们是由关誉东暂时统带的执法大队,和方老生一样,钱不离也担心那些士兵训练、洗脑的日子太短,匪性不改闹出抢劫淫掠的大事来。
福州府在戒严中过了整整五天,钱不离可以勉强拄着他让人专门制造的拐杖行走几步了,不过他的情绪并不好,贾天祥动用了大量人力,从那座茶楼开始查起,却什么也查不到,那座茶楼原来是由一个姓杨的平民经营的,几个月之前不知道因为什么,他带着一家老小放弃了自己的生意,离开了福州。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就算知道贾天祥也没办法,前线正在对峙,他的力量还达不到福州以外的地方,这个线索就这么断了。
而方老生以团长之职亲自带队在街上巡逻,虽然抓到了一些看似可疑的人,但后来贾天祥派人审过之后,都逐一释放了,只把他们之中的两个窃贼扔到了大牢里。
难道自己的功劳就是抓到两个窃贼么?方老生越想越别扭,他后两天甚至一天只睡上几个小时,大半的时间都在街上巡查,可惜得到的和付出的始终不成正比,他什么也发现不了。
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刺客了!蒋维乔不愧是用毒解毒的高手,经过小半天的施救,最后到底把那刺客的毒给解掉了。之后他带给钱不离两个消息,那刺客的双腿都被人打断过、是旧伤,他的眼睛在行刺中被射瞎了一只,而他的三根肋骨和前臂骨则在与程达的对抗中被程达打断了,刺客的内腑也在程达的暴打下受了重伤,蒋维乔建议钱不离等上几天再审,要不然很难熬过刑讯的。
今天,钱不离认为刑讯的日子到了,他这个被刺杀的人都能勉强走路了,你一个刺客有什么值得娇贵的?当然,其中也不乏报复的心理在作怪。
姬胜情陪在钱不离身侧,她的脸庞消瘦了不少,钱不离惊喜的发现,原来治疗一个人心病最好的办法是让自己也‘病’倒,比对方病得还要重,这样对方就会暂时忘掉苦楚,尽心尽力的照顾那个病得更重的人。
这五天来,姬胜情就象一个称职的侍女一样,陪伴在钱不离身边,为了能有力气照顾钱不离,她早在钱不离遇刺的当天就恢复了饮食,哪怕她再不想吃,甚至吃完没一会就吐出来,她也不放弃自己的努力。看到钱不离能下地了,姬胜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浅笑,这种笑容就象冰封很久的冻土上出现的春光一样,让钱不离的心感到异常温暖。
钱不离知道姬胜情付出了多少,别以为侍侯一个只大腿受伤的人是很轻松的事,钱不离在军中是一个被神化了的人,实际上他还是肉体凡胎,吃喝倒好说,拉撒则让他感到极其难堪,当然了,难堪的不止是钱不离,还有姬胜情和柯丽。柯丽是侍女,做这种事情说得过去,可姬胜情是公主啊!这份情意委实不轻,钱不离知道自己背负上了不能放弃的东西!在几个月前,他有事没事就想着偷跑出去,可是现在,纵使面前是一条死路,他也要奋战到最后一息了!
钱不离驻着拐杖缓缓行走着,姬胜情搀扶着钱不离的胳膊走在一侧,柯丽走在钱不离的前面,小心的踢走每一块可能让钱不离跌跟头的石子,而程达带着十数个亲卫跟在身后。
“胜情,你们先在这里等会吧。”钱不离轻声对姬胜情说道,面前就是关押那刺客的房间了,有很多阴暗面的东西是不能让姬胜情知道的。
“好吧。”姬胜情点点头:“不离,你别太生气了,大不了……就杀了他好了。”一向宽柔的姬胜情竟然主动要钱不离杀一个人,可见她内心对那刺客的恨意。
“我又不是小孩子,生什么气。”钱不离咧嘴一笑,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后侧的程达连忙跨前一步,从姬胜情手中接过钱不离的胳膊。
走进关押那刺客的房间,看守刺客的四个亲卫看到钱不离连忙迎了上来:“大人!”
躺在床上也在养病的刺客闻声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眼看到钱不离不由惊呼一声:“你还没死?!上天……真是无眼啊!!”
“上天有没有眼关你什么事?小心你自己吧,我很高兴能在你身上捅出几个屁眼来!”愤怒让钱不离口出恶语,他大咧咧坐在椅子上:“你哪里人?谁让你来刺杀我的?”
那刺客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一个亲卫凑了上来,低声道:“大人,这家伙自杀好几次了,有一次他竟然用拳头打自己肋骨上的伤处,想让肋骨倒刺进内脏,后来我们没办法,只好把他的四肢都固定住,连腰也用绳子绑在床上,这样他才老实了不少。前几天我们连他的嘴都塞住了,怕他咬自己的舌头,刚才知道大人要来,我们才把他嘴里的破布取出来的。”
钱不离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这么想死是不是早了点?你知道不知道自己被人下了毒?就算你想死也要在知道真相之后再去死吧!”
那刺客又冷哼一声,索性闭上了眼睛。
“人家不过是利用你而已,何必要为他们保守秘密呢?你还不如把他们的姓名告诉我,我去杀了他们,也算为你找了个公道不是?”
那刺客嘴角露出了轻蔑的笑意,显然认为钱不离的话太荒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