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
果不然快到得柔然可汗庭,夜里,丹萝抱着宝珞连声道歉,迭声说对不起,“姐姐,我……实在是憋不住了,你一定要原谅小妹,我与五哥并非商贾,实在是迫不得已才隐瞒了姐姐。我五哥是土谷浑青海王,奉了父汗王命前来柔然国参加庆典,如今北魏军在柔然国边境盘查甚密,以顺利获得通关文碟,我们兄妹二人方才出此下策。并非有意隐瞒姐姐。”
宝珞这厢却是呵呵笑着执起她的手,“丹萝妹妹莫要自责,你们兄妹也是为求能顺利完成王命,又有何错呢?难言之隐,姐姐也有,丹萝妹妹日后也莫要怪我就是了,可好?”
丹萝大眼睛扑闪扑闪,带着一丝疑虑,舜又咧嘴笑开,“好!我自是信得过姐姐,我这番跟着五哥出来,也是为了多长些见识,天下之大,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也不要做那见识浅薄的小郡主,这趟出来能与姐姐义结金兰,实是我丹萝平生一大快啊!”此时的丹萝竟一扫骄纵之气,令得人刮目相看。
来到柔然可汗庭,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是毡帐星罗棋布,整然有序,连绵方圆数里。既是举行册封大典,喜庆的气氛四处洋溢,时不时便有牧民聚集欢歌载舞,守备也较平日森严了许多。
库耶达随从向守备报上名号,递交土谷浑特使文书,等候不多时,便有一行官员前来迎接,一番寒暄过后,由侍从引众人前往毡帐歇息。
静待两日后的太子册封大典。
入夜,风声鹤唳,呼啸声贴着齐整的草坡掠过,发出长短节奏的音律。夜空星河更为绚亮,沉坠得仿佛便要扑向辽阔浩瀚的草席。
几声未眠骏马嘶鸣在万籁夜色中如此突兀,两道黑影无声无息在月华阴暗中飞快掠过。
“都说了你不要跟着来。”压低的男子声音正轻叱身边的同伴。
“我不会拖累你。”声音低沉喑哑,隐约可辨女子身形。
如夜墨色的眸光斜斜地望向她,分不清是嗔是怒,“外边冷,瞧你的手冻得冰块似的。”长眉一蹙,嘟囔了几句,“谁会怕你拖累,你不要随便丢火药便好。”
“扑哧”,女子笑出声来。
“嘘……轻点。”
两人正是拓跋嗣与宝珞,他们在多如天上繁星般的毡帐中遵循游走,却始终寻不着王帐。
“停,我们入阵了。”宝珞拉停拓跋嗣,低声说道:“我们走了这大半夜,只是在外幕徒劳,瞧天上的星辰,北斗七星之形,我们始终在天璇星、天玑星的方位。”她仰头细观星相,沉吟片刻又道:“这里是由类似八荒阵的阵法演变而来,按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我知道怎么走了。”说完拉着他沿正确的方位寻去。
不多时,果然绕过星罗毡帐,来到一大片平坦草场,草场中央数座庞大华美毡帐,飘扬以雄鹰为尊的旗帜,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守备兵时不时列队而过,看来,这里便是王帐无疑了。
她咧嘴无声轻笑,“带着我来准没错吧。”
他也微笑,“嗯,不鲁莽的时候值得奖赏。”说着飞快在她唇上偷了一个吻,忍隐笑声,他肩头轻轻抖动。
心头滑过一缕甘甜,嘴角噙着笑意跟随他悄悄掩向王帐。
屏息隐气,两人在王帐暗角处融入黑幕中。隐隐听得王帐中有三人,一为年迈者苍老却又充满霸者之气,其为中年男子高亢浑厚之声,再为年轻男子沉着之音。
老者朗声说道:“将军真是年少有为,又懂得变通,实是汝朝砥柱中流啊。”
“不敢当,可汗过誉了,晚辈仅是为父亲前来见证观礼,探望父亲多年挂念的老朋友。”年轻男子沉声应答,不卑不亢。
老者又道:“本王与你父终有个几十年前的约定,尚不知有生之年可否得见,”顿了顿又道,“本王欲助老将军一臂之力,只是鞭长莫及,有心无力。”
“无妨,可汗的难处我们也知晓,如今一切均已是布局妥当,只是劳烦可汗出兵演出戏即可。”
老者哈哈一笑道,“这又有何难,如今他拓跋氏咄咄逼人,我们便给他来个腹背受敌。”说罢两人抚掌大笑。”
这年轻将军是谁?声音很是陌生,是北魏将军还是南宋将军?听他们所议,乃是合力对付北魏之举。宝珞抬眼疑惑望向拓跋嗣,他也是轻轻摇头。
忍不住,取出匕首轻轻在帐上割出一道裂缝。
看那穿着打扮,老者定是柔然大檀可汗,端坐身旁华丽金缕装着的中年男子便是两日后接受册封的柔然太子,而那年轻男子,一身黑衣劲装,面上覆了张银盔面具,一双精芒在面具下灼灼闪亮,看得宝珞心头凝起寒霜。这目光如此凌厉逼人,似曾相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