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清,真没想到容将军是那样的人,之前把身边的小通房宠得无法无天就罢,听说那个小通房逃了,找不回来之后,他居然在外边养了个外室,还为了她顶撞荣国公。”
丞相府花园内,假山旁的八角凉亭外,丫鬟婆子排排站,凉亭下,石桌上摆着许多瓜果糕点。
岑时卿懒懒的倚靠在铺着软垫的栏杆上,漫不经心的看着池中游鱼,话里的愤恨与轻蔑,显而易见。
眼下正值炎夏,凉亭下的几个姑娘身边都摆着冰盆,丫鬟们垂首不语,拿着冰丝团扇轻轻扇着。
园内百花齐放,各色花朵昂立其中,香气四溢,醉人心脾。
温澜清坐姿端正,抿茶不语。
她对于这个“表妹”,从小就没好感,若非姑母对岑时卿近乎溺爱,她根本懒得奉陪。
温澜清与岑时卿同年,两人同月出生,温澜清虽比岑时卿早出生十来天,算是她的表姐,岑时卿却从小就直呼其名。
岑时卿显然早就习惯温澜清的沉默,径自道:“你说,怎么那么凑巧?那个小通房刚逃,容珺就养了外室,该不会那个外室就是他身边叫云娆的那个小通房?”
听到云娆的名字,温澜清眸色微闪,淡笑:“就算是又如何,难不成到现在你还想嫁给容珺?”
岑时卿虽然从小就被养得过分娇纵,到底是个未出闺阁的年轻姑娘,听见如此直白的话语,忍不住脸热。
她红着脸,抬起下巴,细声轻哼:“不行吗?”
温澜清眉梢微挑,轻笑了下,不置可否。
“大姐姐,”岑时卿坐直身,转头看向来到凉亭之后就始终不发一语的温释月,“您此次回京,要待多久?是不是像以前那样,陪舅舅和舅妈过完中秋又要离京?这一次能不能待时卿生日宴后再离开?”
温释月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笑容慈和:“大概……不走了。”
“太好了!”岑时卿眉眼弯弯,“大姐姐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可是终于决定听舅舅、舅妈的话,决定寻个好人家议亲,安定下来?”
她这个大姐姐是个奇人,分明是丞相府最尊贵的嫡姑娘,却从小就和大家闺秀、温婉贤淑这几个字扯不上边,自幼便勇武善射,精于骑马射箭,而非女红乐器。
最重要的是,大姐姐如此异类独行,舅舅温斯年却从未阻止反对,长女及笄之后非旦没急着帮她议亲,还许她离京四处游山玩水。
岑时卿都不明白,她这舅舅究竟是疼爱这个大姐姐,还是早就放弃她。
温释月面上笑容淡了些,忽然又将话题拐了回去:“听你方才与澜清的对话,你们似乎见过那位容将军身边的那个通房?”
温澜清捧起茶盏,垂首品茶,模样十分专心。
岑时卿想起那个身姿曼妙,模样看上去比春日里的桃花还要娇,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美得让人又惊艳又嫉妒的小通房,那日在明月轩受到的屈辱,再次浮现心头。
岑时卿眼底闪过轻蔑,勾唇冷笑:“见过,削肩纤腰桃花面,天生一双勾魂眼,身段风骚,模样娇艳妩媚,举手投足令人骨软筋酥,是个难得的大美人,也不怪容将军一回京就被她迷得转转团。”
这话明面上听上去像是称赞,实则不然,温释月与温澜清几乎是同时间微微一顿。
岑时卿毫无所觉,继续说:“我看她八成就是容珺藏的那个外室。”
她抬头,看向温释月:“大姐姐觉得呢?”
温释月笑着摇头。
温澜清也跟着笑:“长姐刚回京不久,怕是早就听得一头雾水,哪里清楚这些事。”
岑时卿觉得无趣,撇了撇嘴,又继续低下头,赏荷观鱼。
“不过……”温释月微笑,“听你这么一形容,我倒是有点想见见这位美人儿,究竟生得有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