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见公子没有反应,道:“你接着说。”
秋鸢抓住这个机会,道:“是二小姐命我们来劝说夫人回去歇息,可夫人认为是二小姐害她跪在这里,就拿我们撒气。不仅对我们大打出手,还将我们推倒在地,打翻烛台,点燃我们的衣裳,想将我们活活烧死。”
青溪浑身一颤,想要阻止秋鸢已经来不及了。
秋鸢怎么能在公子面前撒谎,青溪方才不知如何开口,便是因为她连少说一些要紧的地方,避重就轻都不敢,更别说像秋鸢这样歪曲事实。
青溪服侍二小姐近二十年,她深知对着公子老老实实说话才是最好的选择。
任何想在公子面前卖弄聪明的行为,都是在自找麻烦。
既然不幸被公子撞见了,她们只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龙去脉。
青溪再努力求公子看在二小姐的颜面上,把她们交给二小姐处置,二小姐自会保下她们,再用这件事把崔韵时拉下水。
这件事必须是二小姐来做才行,二小姐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公子都不会怪她,还会帮她达成心愿。
她还记得二小姐十四岁那年,某回齐家人来谢家做客,二小姐看上了郡主给齐三小姐备的礼——一只彩绘陶马,是怀州工匠打造的,仅此一只。
二小姐知道郡主不可能把已经送给别人的礼再拿回来给她。
二小姐就命人悄悄将齐三小姐盒子里的东西偷出来,换上别的东西进去。
二小姐一得手,就找了个借口回自己的院子。
一回到院子,二小姐便迫不及待地让人打开盒子,她要好好把玩她的战利品。
可是盒子一开,所有人都呆住了,只见盒中装的是一只彩绘浴月兔,并不是陶马。
这盒子一路上都由二小姐的贴身丫鬟捧着,并未假手于人,里面的东西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再度被人换掉。
元若就在此时入内拜见二小姐,他传了句公子的话过来,说是二小姐看中什么告诉他便是,谢家的姑娘要什么东西,都不必用这种手段,公子会给二小姐更好的。
当时二小姐很开心。
兔子正是二小姐的属相,而且这只兔子比小马更加可爱。
她说这是长兄对她这个妹妹润物细无声的关怀,要元若替她多谢长兄。
可在青溪这些丫鬟看来,只觉得公子实在吓人。
这样的手段要是用在其他地方,那就不只是关心这么简单了。
等会被公子戳破谎话,她们今晚会怎么样?
青溪越想越后悔,早知不该做多余的事,口头奚落一番崔韵时已经算是完成二小姐的任务了。
谢流忱听完,眼风扫向崔韵时:“夫人有什么要说的吗?”
行云向他一礼:“公子,夫人今晚受累了,又是被人辱骂拉扯,又要帮人拍打灭火,实在是心力交瘁。所有事奴婢都看见也听见了,便让奴婢来说吧。”
行云知道秋鸢这张破嘴是想攀扯崔韵时,以公子的偏心,这样拉来扯去的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她没什么能帮崔韵时做的,至少她嘴还不笨,还能为崔韵时省点口舌,为她据理力争。
行云将青溪三人进来之后的一言一行全部说了一遍,意图证明是青溪三人以下犯上,蓄意挑衅,有意想烫伤崔韵时,自己自食恶果,还在公子面前装成无辜的受害者。
行云道:“奴婢句句属实,请公子相信夫人。”
“我信你说的。”谢流忱反应平淡,目光经过秋鸢和银芙身上的伤口时,极快地略过去。
他怕疼,看见别人受伤的画面便会感同身受,他爱惜自己的身体,总不愿让自己受到半分损害。
秋鸢见状,大声争辩道:“公子,奴婢等人怎敢对夫人如此不敬,怎么敢说出那些话来。”
她满面受到冤枉的表情看向行云:“行云,你就算为了夫人,想要把脏水泼我们身上,也要编好一点的谎话。我们是什么身份,夫人是什么身份,给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对夫人那样说话啊!”
她连连磕头:“求公子查明真相,还我们清白。”
谢流忱十分温柔地说了一句:“别哭了……”
秋鸢闻言,哭得更是柔婉可人。
公子心善,往常他是如何待二小姐的,秋鸢都看在眼里。
谁不想有这样一个哥哥,无论对错,都站在自己这边,为自己遮风挡雨。
秋鸢心中生出几分期盼,却听见他温声道:“夫人要是想对你们动手,怎么会用这么粗暴的法子,夫人如果存心要害人,可是不会见血的。”
“你们现在既没断手断脚,也没丢了性命,还有一把嗓子在这儿叫嚷着非要赖上她,你们且等着她对你们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