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医院检查,展晗的头部并没什么事,之前篮球误伤事件就算是彻底翻过了。
这一顿饭吃完,两人各自回家。
邹百辰早上起得早,又在外面晃荡了大半天,此刻最想干的事无非就是抓住假日的尾巴好好睡一觉。
回到酒馆,刚登上三楼耳畔便听得电钻嗡鸣,混杂着许多条吵吵闹闹的声音。似乎是一群工人在搞维修,建材碎屑和墙壁灰尘在空气里到处飘散。
“这是干什么呢?拆家不过了吗?”邹百辰疑惑地迈过四下堆积的木板材料,寻找平坦的下脚处。
被安排在旁监工的酒馆员工见人回来,迎上前来解释:“啊那个,妍姐说想趁着她度假的时候把这层楼重新装修一下,再做一套隔音,顺便检修电路。”
邹百辰嘶的一声皱起眉头,像是没听清一样,作势掏了掏耳朵:“你先等下,搞出这么大阵仗,她本人是不在这儿,那我也不住了吗?”
“老板娘是这样说的,咳咳……”搭话店员清了清嗓,学着面前人亲妈的口吻回应,“反正你每天也不着家,顶多就是晚上回来找床休息,装不装修的又有什么关系?顶多是断电的时候不太方便,但不影响你……睡觉。”
他把一整套噎人的话术完美复述下来,临了才显露出几分怯场:“反正,她就……这么安排的。”
“别怂,你的胆子已经很大了,不用怕再得罪我多一点。”邹百辰环着胸口倚在楼梯扶手边,神色凶巴巴地瞥他一眼。
少年为摆在面前的事实郁闷片刻,随后话音一转,兀自叹息:“不过,这也像是我亲妈能干出来的事儿。”
“是吧!这不怪我,真是妍姐的意思。”店员陪笑着显露出几分求生欲,赶紧附和,顺带安抚少东家的情绪,“要不,你就先回屋睡一觉?”
“睡?”邹百辰皮笑肉不笑道,“刚进八月份,你们把楼上电闸拉了,没有空调,还拆了隔音,我睡个屁啊!”
刚开始他还能压制不满情绪,越往后越觉离谱,话语最末还发了个泄愤的爆破音出来。
店员被喷得扯了扯耳垂,低声接道:“你也别发火啊,这不是还有planb么。店长已经安排家政把滨河那边的房子打扫了一下,你可以回家住几天。”
“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选择吗?”邹百辰无可奈何地叹了声气,绕开维修工人和满路狼藉,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出于好心,店员在后询问:“需要我叫两个人上来给你帮忙吗?”
邹百辰不理,只留一道透着不爽的背影。对方大概也知道他心里窝火,便没有再来招惹。
回到房间的邹百辰开始动手整理物品。好在是暑假期间,需要搬运的东西并不多。他随便找了个运动书包,把平板耳机钥匙充电器一股脑的塞进去。
夜幕初降,酒馆和餐吧都渐渐开始热闹起来,斑斓旋转的射灯在梯阶上落下彩色光影。
邹百辰踩着灯影下楼,朝着活跃纷繁的客区瞥了眼,正准备出门打车,忽然站住脚步,转向吧台里摇酒的barman:“嘶,我家住几号楼来着?”
调酒师愣了愣,茫然地看向一边。在旁视察工作的店长也顿了一秒钟,停下手边的事情,拿出别在衬衫口的签字笔试探性地晃了晃:“要不,我还是给你写个地址吧。”
“写吧。”邹百辰没有拒绝,随手翻转过一个倒立的柯林杯,给自己倒了杯冰饮。
店长从客人留心愿条的玻璃花瓶里摸了张空白的出来,沙沙几笔写好递出。
邹百辰接下地址,正了正单肩上的书包带,临走还不忘提醒:“回头让你们老板娘给我把车费报了。”
对方却直接从自己兜里掏出张20块的纸币,微笑着说:“这事儿不用请示,我就能做主。”
邹百辰唰的一下从他指尖抽出钱,难忿地嘟囔一句:“认贼作老板,你没有前途。”
制服笔挺的店长做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在后摆摆手,耐心嘱咐:“路上小心,回家记得早点睡,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得了吧,你现在比我妈还啰嗦。”邹百辰没回头,径直出门拦车,把酒馆的音乐声抛留在了身后。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金厦名邸园区门前。
滨河桥畔,连片的北欧风格建筑缀合整排橘色暖光灯,点亮一片黑锦织就的夜幕,与不远处静谧的水域丽景交相辉映。
邹百辰背着包走进园区,照着卡片上的地址找到九号楼,迎着园径两旁的照明灯,来到同栋一单元门前。这里开着一家不大不小的便民超市。
虽然有家政打扫过卫生,但家里毕竟很久没有住人了,需要买些饮料和必需品填充一下。
邹百辰拎着几听气泡水走出店面,刚准备上楼就在灌木掩映的快递自提点前看见一道眼熟的背影。对方身型颀长高挑,穿着休闲宽松的卫衣,弯腰在货架边找寻着什么东西。
正是上午才见过的展晗。
“哈喽。”邹百辰隔着几步远便开口打招呼。
展助教被叮叮當當的铁罐声吸引注意,停下动作抬起了头。
他换下了白天那副气质清贵的银色钛架,代替的是一款细细的圆形黑框,映衬着白皙肤色和精致五官,休闲居家又减龄的风格,就像是乖巧的邻家弟弟。
见到邹百辰,展晗的眼底带着些许意外:“巧啊。”
“你住这里?哪栋啊。”邹百辰惊喜地发问,难得回家一次竟然还能遇上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