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男人在饭桌前喝着酒,笑嘻嘻地等着怀孕妻子端菜,嘴里喋喋不休,“你这么爱吃酸,这胎一定是儿子!”
怀孕妻子放下菜,为丈夫添汤,脸上全是幸福,她摸了摸肚子,“妈妈爱你,你可要争气啊!”
画面一转,无数个类似这样的话题在送福村发生,父母们嘴里说着深爱孩子,愿意为孩子付出一切,却在这份爱前加了限制,都在祈祷肚子里的一定要是个男孩。
镜头飞快前进,最开始的那位孕妇到了生产时间,她在产房里放声尖叫,痛不欲生,汗水将身下的床单浸透,医生说可能需要再努力一下;产房外丈夫不耐的玩着手机,嘟囔着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先回家打麻将了,让自己妈等妻子生了再通知自己。
重锤落地,女人生了个女婴。
和无数个切成小块镜头里,也生了女婴的母亲一样,丈夫们眉头深蹙,妻子们愧疚不已,仿佛自己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哀求着婆婆和老公原谅自己,却得到他们的疯狂咒骂,她断了他们家的香火,她这样怎么让他们在村里抬起头来。
鬼子母神没有保佑他们,但好在他们还有其他方法。
从出生那刻开始,从未得到父母重视的女婴们,忽然得到了全家人的关爱。
他们为还未满月的女婴洗身,穿上了好看的小衣服和帽子,紧紧的抱在怀中,来到了村子一处普通房子。房里都是一样抱着还未满月的女婴的父母们,女婴们滴溜溜地转着眼睛,享受着在父母温暖怀里的难得时刻,她们亲热的和父母玩闹着,抓抓手指或是衣扣,神情满是信赖和开心。
没有一个孩子会怀疑自己的父母会伤害自己。
母亲不舍地轻声说妈妈爱你,对不起后,将女婴放置在一个古怪的篮子里,篮子里有固定住女婴身躯的装置,辅助女婴保持站立姿态,但这对连一个月都未满的婴孩太过残忍,她们的脊椎还未发育好,根本不适合这样的姿势。
嚎哭声充斥着整间屋子,但没有任何父母上前将自己女儿抱起,就好似刚刚说不舍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女婴的小脑袋被父母们合力固定住,从屋里内门又走出一个人,那人检查过所有女婴状态后,微微一笑,“俗以蜡作婴儿形,浮水中以为戏,为妇人宜子之祥,谓之‘化生’①。现在我宣布‘化生’开始了!”
随着那人话音落下,所有父母分工行动,父亲面不改色的用钉子为女婴头上开了一个小口,母亲将身旁早就准备好的水银从小口灌入,鲜血不断涌出让女婴成了小血人,疼痛让不会说话的女婴们只能哀嚎、扭动、大哭,鲜血甚至滴落在她们唇里,呛住了她们的喉管,差点让她们窒息。
滚烫的水银不断注入,直到女婴小小的身躯再也装不下,皮肤被完全撑开后,父亲将女婴的皮在她还有一口气时完整剥离。
他们手脚迅速的把准备好的竹片当做骨架,填装进女婴的皮肤里,又在女婴肚皮处放上一盏蜡烛,最后将女婴打扮成男孩模样才停止。
父母们心满意足地将做成的“孩儿灯”在感恩河边放下,远远地注视着一盏盏灯顺着河流而下,这样就能保证他们下一胎一定是男孩,至于女婴剩下的血肉都埋在了鬼子母神下。
鬼子母神在皈依前本就爱吃人类小孩,他们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还觉得自己善良,神明没有实现他们的愿望,他们还不计前嫌的供奉它。
血淋淋的酷刑,外人看见都要潸然泪下,却不能让她们父母有丝毫停顿。
今越已泪流满面,她忍不住干呕,却因为胃里东西都消化了,只能吐出水来。她虽然很早就知道送福村的人重男轻女,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但没有想过还有那么血淋淋的手段。
这就是送福村婴儿丢失的秘密,不是丢了,是被这群说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的人杀了。
她忍不住想摸出那颗鬼泪,却因为是在记忆中不能动作而受限。
现在她对那颗鬼泪观感很奇怪,送福村的女人们一旦生了女婴,就会用女婴做孩儿灯以此保证下胎是男孩,所以送福村多数家庭都是哥哥妹妹组合,因为有了男孩后,女孩就可以留下,作为物品买卖换彩礼钱,为哥哥盖房娶妻。
相比之下今越竟显得十分幸运,今母在生下她后不久,出了月子就再次怀孕,找人查验是个男孩。
所以可能是出于,想把她用来换彩礼的原因留下了,她因此得以活到现在,而不是被活生生的剥皮做成灯,淹没在感恩河里。
那些被困在暗房里的女人们,也许是被男人们用诅咒物控制杀害自己骨肉,也许也有不愿意反抗过,但结局都是被生生世世困在那面壁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