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次,南一因为太过担心君渊,擅闯密室,不甚被他误伤。那天的君渊颇为可怖,浸于黑暗,剥离了以往的冷冽淡然,藏在骨面之下的凶狠阴鸷浮出表面,就像一只狰狞破笼、戾气横生的凶兽。
当时的南一竟然也不害怕,反而觉得心疼,原来强悍如君渊,也会有无助时刻。
……
时过境迁。
往事不可忆。
并且自那一次受伤后,君渊便严厉禁止他进入密室。因此南一对密室并不熟悉,只能靠着黑暗里愈发浓郁的魔息分清方位。
脚步忽顿,细微风声徒然袭近——
修长骨指裹挟着炽烈的烫意攫住了南一脖颈,那骇人力道,雄劲悍猛,仿佛能轻易将人捏碎。
周遭魔息晃荡一瞬,南一察觉到危险,抬眸间,对视上一双猩红的眼。
“……”
君渊。
显然已经失控。
如同凶兽肆虐猎物前先品鉴一番,男人垂眸,轻嗅南一侧颈,像在辨别熟悉的南檀淡香,又像欲伺机咬断脆弱的纤颈。
南一任由他动作,并未挣扎,甚至顺从的放松了身体——不要试图惹怒失去了意识的狼。
“我在这里。”
他轻轻问了一声:“你有想过我还能活吗?”
没有回答。
天旋地转间,猎物被压上桌案,茶盏瓷器碎落一地,在空荡密室间砸响脆音,像是某种秘而不宣、晦涩的开端。
很急,南一又被咬疼了。
急到哪怕他仰首,方能勉强配合。南一好笑的想,不管男人是不是清醒,在这件事上总是凶的。
他抬手,微微眯眼,眸底荡漾着一圈迷离灯影,隔得点距离,触摸着君渊的眉骨,原本该是看不清。
但南一突破金丹期后,五感相较之前更为敏锐,尤其身处密室,细微到每一处都能放大感受。
他以前就认为。
君渊的眉目很英俊,不,应该是这男人身上每一处都很迷人,可惜生得太薄情,太冷淡,犹甚天池寒冰三尺。
好看。
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南一说:“君渊。”
清醒时刻,他几乎从不当面念他的名字,因为君渊很奇怪,分明南一刚开始叫哥哥,这男人表现得不情不愿,后来,却不允许南一有别的称呼,仿佛成了他们之间的专属称谓。
“我要走了。”
若男人神智清醒,恐怕又会生气,但此刻他毫无反应,唯独那捏着莹白脚踝的力道徒增几分。
花瓣般层叠的薄纱,剥出雪蕊,南一沉浸在凉意与炽热里,含笑双眸晶亮如星,“我们之间,应该有一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