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枝叶扶疏,遮去大半日光,南一寻了一块干净的山石,随后从药兜里抽出镰刀,说:“坐好,我就在附近采药。”
君渊很紧张地看着他,“南南……”
“我不会走远。”
南一挽起衣袖,“但你不要乱跑,若是跑丢了,便把你扔在这儿。”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却立刻惹得君渊着了急,慌忙伸手摸索道:“别不要我。”
那声音恳切又紧迫,细听之下还有几分难过,南一微怔片刻,转身走了。
山中情况果然如南一所料,遍地天材地宝、灵植妙药,对君渊的伤势恢复很有帮助。南一专心采药,直至日暮西山,他将最后一株紫扶放入药兜,站起身,往回走。
君渊还坐在山石上。
男人宽肩长腿,身材比例堪称完美,此刻却还保持着先前姿势,像一个乖乖端坐的小孩。
因为被嘱咐不能乱动,所以一步也不敢走,怕真的把他丢下,不要他了。
心口忽而很轻微的颤了一瞬。
南一轻步上前,说:“回去了。”
听见南一靠近,君渊已经勾起唇角:“南南。”
“我没有乱动。”
南一恩了声:“看见了,走吧。”
君渊迫不及待握住了南一手腕。
正值夏日,山间温度有些炎热,男人的手却像一块难融寒冰。自从重伤之后,君渊的神态与面容仿佛淡了许多,遮掩不住的苍白冰凉,好似随时都会消散。
“可以牵你吗……南南。”
他牵都牵了,却还是颇为紧张的询问,而那一根短竹竿,已经被男人嫌弃的扔在地面。
南一没说话。
明明君渊以前并不在乎别人感受,专权霸道、为所欲为,现在他却能很敏感的观察南一情绪,因为知道南一不喜欢他亲近,所以一举一动都表现的小心翼翼。
两人逆着暮色,踩着薄辉铺泄的山路而行,微风吹拂柔软银发,好似散着一层漂亮的淡光。
君渊看不见,却轻轻伸手触碰。
南一侧过脸,目光撞入男人涣散的凤眸,那原本闲散、冷傲的眉眼换为了深情又认真的神态。
似乎是察觉到南一视线,君渊突然笑了。
很是干净纯粹的笑容。
南一倏而怔然,心口那根时不时震颤的轻弦终于很重地拨动了一下。
他想强行压下这种感觉,但热切潮意在无声无息、不依不饶的蔓延,甚至能听到胸口处破冰而来的湍急春汛。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君渊,还在越靠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