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雅哼了一声,说道:“你还乱嚼舌头,你这花粉,先别说根本不是蔷薇磨成,而是用了颜色近似的日红日醉,这种花,花色由淡转为绮丽,花香也是浓郁,人若闻之,就如毒瘾一般,日渐痴迷,女子用了,脸上也是先跟着红艳几日,到了后头,就是一般的脂粉也是用不得了,只能是靠的你这脂粉才能贴上几分颜色。”
她这话才说出,人群炸响,王喇花听了,连着死了的心都有了,她上前拉住芳雅,嘴里含糊着说着,“天地长眼,人心肉长,我王喇花就是和天借了个胆,也不敢用了这样歹毒的东西。芳雅夫人,我是错了,不该买了人家的便宜货色。”
这时再也每人有心思纠缠着若儿再说那赔偿的事。
若儿先前也是闻出了那花香并非蔷薇之香,碧色本就是蔷薇之体,她小时就很爱用上各种蔷薇之香,春蔷清甜,夏蔷奔放,秋蔷凉爽,冬蔷暖人,而那瓷盒中的花香之气,虽是诱人,却无清新蔷薇之气,她却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如此霸道的花。
她见人群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到了那日红日醉上,心里庆幸有了芳雅夫人的这番出头,要不自己被坑不止,只怕连着脱身都难。
这时乌业城的商贩都是满脸愧色,就是那王喇花也不知该如何事好,都是巴巴的看着芳雅。芳雅虽有些恼怒,却也是知道这里的民众本性并不坏,只要是将话挑明了讲,也就好了,她示意夏秋退到一边:“你们这些日子是不是走了私货。”她这话自然是对着身旁的商贩说的。
那些人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先前的商长出来做了个交代,他平日就是专门负责协调这些商户口角争斗,相互诋毁的事情,今日他偏帮了王喇花,这时只得用了愧疚的语气说道:“不瞒芳雅夫人。前些日子,南边来的商队带了不少价格低廉,量份又足的水粉胭脂过来,有几家摊头存了侥幸,都拿了一些。”
芳雅沉声问道:“这拿得可仅仅是脂粉。”
那商长额头冒出了些汗水,诺诺说道:“也还有些花卉盆栽。”
若儿在旁听得明白,才知道芳雅这趟前来,只怕不是简单的为了这小小的一盒脂粉,这其中似乎还参杂了其他事情。
芳雅此次前来,除了要查找那毒粉的源头,却是为了另外更紧要的事。芳菲的外坞在了外人眼里,明着只是买些花草的闲碎地儿,实则包括熏香水粉,就是不是他们出产,也是有着她们把关监管,这个中的利润就是占了这乌业城收入的三分之一。
前些日子,清点之时,芳雅就是发现,这些日子,树木花草的买卖都是停顿了不少,她心里也不奇怪,现在已经是新年之后,年前一轮的买卖已经是耗了不少客人,等到春来之时,这花木的生意也是会回来的。
哪知后来报上,连着胭脂水粉这些平日稳定的生意都是惨淡了不少,再是听了夏秋的一番哭诉,才是知道了缘由。她连忙就是叫人将那盒子脂粉验了一遍,才发现了大量从南方来的各类花木都是送了过来。
她先是派人在了市场里暗访了一番,又是将消息和着各地的外坞管事传了遍,这才发现不仅仅是这处在极北的冰原一家。也就这三月之间,各地的收入都是比往年少了近三成,这时这种情况还是刚刚发生在了这些小摊小贩这边,那些正规的旺铺旺店都是还没受波及。
芳雅这才带着人找到了市场上,趁着人来人往的时候,将这话挑明了讲。只是眼前这名半路杀出来的小姑娘却是让她有些吃惊。
她方才所说的法子,也就是在了芳菲内坞才用的法子,先不说外头,这些花粉的精巧,花料的耗费也就只有繁花似锦的芳菲坞的那些小姐丫鬟才会在那里专研,这外头的人,还真是不知道。
她也是新近才听着碧然外坞主提到:要好好的提炼一些新的花粉出来,只是这时还只是试验阶段,并没有在外头传开。
芳雅和着商长说着事,先前在了外部围观的时候,她就将那名小姑娘看了个遍,她身上的衣物,和着周边的人都是不同,就是自己身上这套外头赶制的云裳和她相比。
若儿身上的衣服明眼人看着只觉得落落大方,在了芳雅这般生活精致的眼里,却是另有一番味道。她的衣服从同到脚都是一块布匹裁剪而成,无半点累赘修饰,再看针眼针脚,就是一眼看不出来。
芳雅眼里思量着,再往少女脸上身上逐一看去,女子的体态轻盈,刚才的一闪一避之间,虽然情绪受了挑拨,但话语之间,条理清晰,又是顾及了这里一众人的最后脸面,没有将事情说死。
这时,她就是一眼看到了若儿脖间的那块黑玉,脑中惊闪:“这是。。。”。
眼前的少女竟然就是。。。芳雅打量之时,若儿也是迎头看上,嘴角含笑,眼里闪着喜悦。
她脑中就是回忆起了五年前的那个满脸伤痕的女娃,她的声音已经辨认不出,只是那双眼,那双失而复明的眸子和那时一摸一样,活灵活现。
这些年,这名在了坞里无人文静的少坞主可是过得还好,她突然想起,碧然外坞主也是得了消息,只怕过几日就会赶了过来。
身旁,乌业城的商长小心的汇报着这些日子的事情,说道还有不少花木送入了大户和各家夜亭,芳雅才一岔神,转眼功夫,若儿已是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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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僻宅内里藏乾坤
城内人声渐消,乌业城外,月掩云后,秋意凌零乱满枝。
官道笔直穿过空荡的平原,月光洒满了郊外的平原。原的外侧,荒草齐人而高,一座独立大宅院突兀掩在了草丛中中。乌业城中的人几乎无人知道,这一带,竟是多了这么一处深宅大院。
这宅院月下看着,门墙葺得足足有十尺来高,一般人从了外头往里看,更是难见里面的灯火人息,更不用说内里到底有些什么。
只需再一细看,你也会发现这宅院竟然无门入内,无路通过,由着城墙围成了个暗堡,只是里头隐隐约约似有扑翅声音,在了静夜里听来很是分明。
早些日子,一些偶尔路过的砍伐放牧的樵夫牧人,也会好奇的往里头看上几眼,记牢得也是那堵高墙,只是离开了这里之后,不消一会儿工夫,他们总是会忘记这之前偶然看见的宅院在了什么地方。
越过墙头,往里张望,院落里头只是盖了一间间半开平房。细数之下,居然有十间之多,和外头的高墙封闭不同,里头的房子都是四面八方都开了窗,只是白日关了个严实,唯有月上梢头时分,才会一一开启,彻夜不闭,那阵振翅之声那时也是会跟着响起。
这时夜色正浓,这些平房中的窗门和平日里一般都是大开着,点上了和着月色有些相似的月灯。房子外头,可以看得见里伫立着几个不动的人形身影。
秋夜月寒,这院落房屋不少,却很是吝啬树木花草的栽种,唯一的绿意也是参杂了枯黄,正是满园的草被。
暗夜之中,还有未眠之人。这一高一矮的两个人望向明灯房里。
那名个子高些的人穿着身家丁的衣裳,嘴里正报告着:“这几日,卖出去的日红日醉数量越来越多,我们过些时日就能筹足谷里需要的钱数了。”
这前面站着人的身形非男非女,全身都是披裹在了斑斓的披布里头,露出一双眼透着丝阴气,听了这话,眼梢上扬晃过一丝阴光,“你们做的好事。”听着声音,该是名年华正盛的妇人。
身后的人听了,连忙低下了身子,也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何事,惹了这煞星的晦气。
那披布里头伸出了根绿色的藤蔓,只听得哧得声响,血染绿藤,已是穿透了家丁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