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对眼前几人,心底还存着些怀疑,一时也不敢将自己的身世盘托出来。
这乞丐布衣装扮,发梢散落却不带点滴油污,眼神邃朗,见傲世否认,语气不急不缓。
那扈图和尚也仔细看了眼傲世,心底也是觉得这人和主母有些神似。
傲世再看三人,郑重一拜,说道:“凝海王,齐傲世有礼了。”
旁边的袈裟假和尚听得两眼显先迸了出来,那乞丐王放下手来,避开了这一拜。
再看另一边,那云空道士眼里隐笑,闪着几分得色。
乞丐王摇头道:“凝海王这名号早些年还有些响亮,这十年来却无人再见过他。随路碰见的破庙老乞,又怎么可能是瞭苍六大势力之一的凝海王。”
傲世在旁说道:“凝海王的名头十年只隐而不坠,虽因为世子早夭,爱妻行踪成谜,而逐渐沉寂了下去。但看着瞭苍境内还有何人能穿得这身土布衣裳,周身龙腾之气不减半分。”
大陆上曾有人做得一副对联,正是溪河江湍入海洋,水势渐涨拔山岳,其中的溪河江湍入海洋就是指了其中的六人,分别是蓝溪王,玉河王,邪江往,冥湍王,凝海王,曲洋王,而这最这六人组成的就是成了瞭苍的各郡势力。
乞丐王又说道:“此处算起来还是冥湍王的地头,我若这是凝海王,岂会只身冒险。”
瞭苍曾有古训,天下乱,六郡齐,天下宁,六郡分。这些年来,三帝国间相安无事,也无外敌异域来袭,这六人平日也是势同水火,互不相容。
那扈图见两边各不相让,又犯起了糊涂病来,大刺刺道:“这寺庙香火不盛,里头只容得下和尚、道士、乞丐之流,可容不得你这样的轻狂小儿。”
他听了傲世的那几句问话,也是心里阵阵的难受。眼前的少年十五六岁,算起年龄,该是和少主差不多年纪,无外乎王爷险些曝了身份。
扈图再看向乞丐王,当年凝波少主突然暴毙,星渺主母带着尸骨连夜失踪,噩耗传来之后,王爷马不停蹄,心火如荼,彻夜赶路之后已是华发陡生,十年了。。。
这十年间,王爷不理政事。云空和自己也脱下了军师长袍和武将甲胄,陪着他寄情在了山水间。
昔年凝海王旗下的第一勇士,会为了主子的一句酒后戏言:“扈图猛且刚,只可惜性子太躁,易折损于人前。”
他二话不说,剃度出家,在了各个寺庙里当起了苦行僧,柴刀代替了刀剑,袈裟盖去了一身精壮肌肉,这几年下来,连自己都要忘记了自己浩瀚军第一元帅的头衔了。
他的这番苦忍,总算等到了王爷说出要回凝海郡的那些话,这会儿,可不能因为这嫩皮少年的一席话,就坏了王爷的心思。
他想到这里,更恶狠狠地瞪了傲世两眼,心底暗想:“我都守了三年的佛门清规戒律了,平日更连荤油星子都吃过一口,这人如果还要追问,就暗地了杀了,还怕死人烂嚼舌根不成。”
扈图想到了这里,手习惯性地放在了腰侧,云空道士忙对着堂上的神佛念叨着:“莽汉无礼,神佛莫怪。”
“我自认这几年,全身气质修养已是不同,就算是家中的老臣到了眼前来也认不得了,你只凭一面,就认定我是凝海王。”凝海这番话的意思,已承认了自己是凝海王。
“傲世少时在家无事,熟读的只有两本书,正是国家志和人物列传。”傲世淡淡说道。
扈图在旁说了:“这两本书连我都看过,这在外行军打仗的人哪个不看,哪个不读,也不光你一小儿才看,就算看了,上头对人的描述也只是几笔,更无图片细说。你怎么就凭了人物志上的话就断定了王爷的身份。可是其余五王派来的奸细。”
“王爷可是忘了,这人物列传上,各有一句本人对了自己的评断,王爷可曾记得自己上头的那句话。”傲世笑着问道。
凝海王也记起,自己还真是写过这么一句,正是一眼尽乱世,一笔罄天下。当年自己正是年盛,气势大成,曾有一统瞭苍的决心,写得自然还是豪气。
只是这时,他嘴上带着几分嘲意,身上的破烂衣裳,脚下的灰土草鞋,哪里能看出当年的气魄,他半是自嘲,半是劝退,说道:“你若是有了成大事的心思,还是投了别人去了,我这般样子,连多养只活物都难。”
傲世在旁笑道:“王爷眼神坚定,步履沉着,行走之间早有了得天下的其实,又何必再三搪塞。”
这话却惊动了一旁憋着的那莽尚,就见拳出如风雷,身如苍鹰,迅雷不及掩耳往了傲世袭去。
他平日一拳下来,碎石裂金,这时也无害人性命的意思,只是想擒住傲世。
眼前青蓝水光晃动,扈图只觉得自己的双拳如同击上在了水中,力道立刻被卸了一空。
水阴之元,傲世正要收去水墙。突地看见凝海王朝了那和尚点头,原本正要撤身的扈图也不敢轻慢,又再蓄足了拳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