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岛虽有些林木,但伐林必然是会惊了禽鸟,在了这防敌人的紧要关头,岛上不可有任何异动。
那小队长指着防御牌楼说道:“这些楼很是重要,一是登高望远,另外一个则是灭敌。”
这些牌楼足有几十尺高,望远也是常理,又怎可以灭敌?那小队长呼了一名兵士,见他从了背上卸下了一把黑管。
那兵士看着几人的不解神情,脸上也是多了些得意之色,用着不甚干净的袖子将那黑管又抹亮了几分,再往里头塞进了颗黄色铅丸,在远处寻了块海岩。
章博渊在旁看了眼里闪着奇色,“火器”,他曾听说南蛮之地有座活火山,喷发之后,留下琉石,烤制之后,方得可燃之粉,力可裂金石,世间竟真有此物。
再见那兵士引了明火,将管尾处的火引线点燃,那火线燃得极快,只听得“嘭”的一声,那海岩应声裂开,黑管口只余了些青烟和一股呛鼻的硝烟味道。小队长说道:“就是有了这些好火计,我们才能慑住了前方的那阵子攻击。”
凝海郡有这般的火器,外头却是无人知道。这火器也只有鸾岛上的守军和王爷三人知道,兵士们更是抱定了心思,宁可尸沉海底,也不能让敌军发现了凝海郡有了这些保命的火器。
说到这里,那队长又是一阵叹气,虽有利器在手,但也只能配上身后的牌楼,才能抵御外敌,做好伏击,前些日子他们也是趁着敌军不备,一举击毙了上头的带船将军,才吓得联军海船推出了近海。
这时里头飞出了几只夜枭,一直不吭声的百羽黑鸦奇道:“这夜间出没的鸟类怎么这时在了外头,我的白鸦,我认得它们,就是这几只扁毛畜生,拐走了我的白鸦。”
他心里惦记着白鸦,慌忙往里头跑去,身后的兵士们忙要劝阻,哪知这人身上的百羽一整,竟然是飞到了半空,甩下了身后的人,往了怪石嶙峋的海岛深处闯去。
那小队长见状,慌忙警告道:“几位大人,你们快拦下他,这里头不能胡走乱闯,那老人家。。。。”他将几人拉到了暗处再说道:“这先生很是厉害,这火绳枪也是他老人家一手发明的,只是他平日不喜欢有人叨扰,平日我们都是不能入内的。”
前头哪还有百羽乌丫的身影,傲世几人虽觉得有些失礼,也只能往里头走去,那小队长见事已至此,只的劝告他们要小心些,莫要和沿途的那些禽鸟起了冲突。
鸾岛深处,已经不见了遍地的鸟肥,空气也清新了不少,时时嗅得带着丝咸味的海风,走了约莫半柱香,傲世几人才见了前方,一座石山立在了前头,两旁果然是停立着不少鸟类。
从近到远,从袖珍小雀到了高大海雕,四周的鸟类形态各异,只怕不下千余只。这些鸟儿之中,也是有些先天性情暴戾的,才见了生人,就跃跃欲试,有心挑衅,未等那些鸟儿上前衅事,石山里头,出现只金丝云雀,扑翅飞到了众人前头。
金丝云雀,滴流着黑豆小眼,似对几人评头论足了番,冲着那几只要出头的鸟儿鸣叫了一声,就往里头窜去。
见了这云雀的举动,旁边那些浮躁的禽鸟,竟突然平静了下来,各自梳理起了毛发,对几人形如未视。
傲世几人往前走去,才发现石山边里,地势突然落下,出现了一个石洞。这海岛上时时有凉爽海风,而这石洞里却是闷热异常,如同火炉一般。
才行到洞口就传来了黑丫那大惊小怪的声音,再走了一阵,几人就看到了白鸦立在里头,黑丫很是恭敬地站在一旁。
洞中除了先前的那只金丝云雀外,还枯坐着一名。。。老者?说是老者其实也是众人妄断,这人脸上长毛了须发,垂至膝下,常年的污渍让他的衣物早就看不出颜色,露在毛发外的一双浑浊老眼。
傲世虽是第一次见到此人,心里却生了种熟悉之感。见了几人进来,黑丫迎了上来,那老者却丝毫不动,恍如洞中无人一般。
老人在了几人身上打量着,忽然将视线落在了傲世身上的那根火云缠腰带,他眼底一阵激动,很快又淡了下去,挥了挥手,示意几人坐下。
洞中很是燥热,傲世有了火云缠在身还觉得好受一些。等到几人坐下,那老者蠕了蠕嘴唇,喉头发出了阵声响。
傲世先前听闻他不能言语,连忙寻了块石头放到了他的右手边。那人眼里异光闪动,却吃力地伸出了左手,傲世心底一惊。这才发现老者的右袖中空无一物,而他伸出的左手也早没了手掌,只是一截瘫软的肉臂,看着很是几分触目。
白发怪人也不计较众人眼底的惊色,就用肉臂抵着那块石头在地上画到:“你是玉阕人氏?”
傲世迟疑了片刻,在了这样的老人面前他也是无心隐瞒自己的身世,在旁答道,“正是。”
“国内一切可都还好?”老者在了地上再画到,几个字写来都是歪歪斜斜,肉臂上已磨出了些血水,滴答在了地上。
傲世连忙说道:“都好,国主治世英明,喜听明言,全国上下都很是心服。”
老人的上半身和着毛发都抖了起来,左臂的的石块松落在地,一旁的金丝云雀飞了过来,啄理着他的须发,只见他的眼角似染上了些湿意。
他身子微后移,靠在身后的岩壁上,不住地点头。傲世只道他是玉阕的子民,一时流离在了外头,听说故土安好,心里也是宽慰。
一旁的章博渊却往老者膝下看去,原来并非这老人不肯站起,而是他的下半身不知何故,被人斩断,早就没了双腿,也不知是因为什么样的怨仇,让人对了这老者下了如此的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