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进房门,扑面就见满屋热气,玉阕的冬日风寒且冷,又是干燥,而云后的这房里却是暖融如春。
原来这房里头置放着一口暖炉,炭火之上蒸了口铜盅,水气正是从里头冒了出来,里头正不断地冒出热起来,熏得几人都跟着暖和了不少。
房中翠木白梅盆栽小巧,三两梨木座椅,骨玉瓷瓶。墙壁之上,挂着个大字“禅”,云后的声音从了力间传来。“今日倒是来了两名稀罕客。”
傲世和百里焰漪忙鞠躬行礼,只觉手上一暖,云后在了眼前,将两人扶了起来,云鬓青丝,眼带柔光,云后一身素色棉衫,看着很是亲切,连百里焰漪都挑不出半点刺来了。
云后牵着两人坐下:“平日宫中等级深严,我倒是个山野性格,在了这里久了,也是疲乏了,所以在这房里,就少些规矩,称呼我为夫人好了。”
见两人各是打量着墙上的“禅”字,再看看云后的案上还奉着香炉木鱼,只是上头供奉的却空无一物,她又笑道:“心中有佛,这一切就不需要虚设神明了,不知两位今日前来,为了何事?”随手取过案上的青玉佛链,缓缓念了起来。
傲世心里有些异样往前走去,也不避讳,取出那根玉管,云后看罢手中的佛珠漏数了一颗,声音里多了些激色,“这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傲世将玉管奉上:“玉管的主人托傲世问一句,故人安在否?”
云后接过玉管,在了手中摩挲,眼里升起了茫雾:“他的珍爱之物,抑是我的心头之好,这些年人心飘零,却是一切安好。”
说道这里,云后更觉得心中酸涩,哽道,“我只道他已经。。。”
絮雪已经成了鹅毛般大小,云后送出玉管后,辞了云后,正待离开,云后却道:“百里姑娘,姻缘乃是天定,莫要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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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云城这场雪,接连下个不停,寒冷异常,南边的花溪城,却是城中花簇,怒放满目。
看着分来的六千粮钱,若儿依旧是碎碎念叨着,自己这些日子来省吃俭用,还要养着秋膘那条的蛀虫,眼见归期将近,怎么都还差上个不少,算上自己借出去的那两千枚赊欠账,也还缺个千余枚。
眼前似乎有个现成的赚钱买卖…百花楼。曾经的百花楼少了花溪酒,生意清冷的可不止那么一点。避暑城里的扶摇楼却恰恰相反,生意和口碑都是两头叫好,百楼主的一门心思全到了那边去了,这边更是没了心思打理。真是只见新楼人满楼,不见酒楼风满楼。
百楼主见千原有心落户在了花溪城,就半卖半送,将楼托付给了商头等人。原本以为商头还会帮一把,哪知他却当起了甩手掌柜,完全不理事了,顺手推给了为钱穷发愁的若儿手里头。接手的第一天,商头提点了几句:“这经商其实很简单,你只用记得左手进,右手出,不亏本也就是了。”
若儿无奈之下,只好将满楼干吃饭的人全都召唤到了眼前,这才发现原本经营简单的酒楼,里里外外,却是有了好些人,分了跑堂,酒娘,酿造师,厨师,掌柜,且都是些要花钱的人,这会儿酒楼清闲,当然要去掉些人手。
她才刚提出要精简些人手,就东家叫穷西家叫苦,她连一个都解雇不得,若儿这时也是发现了这其中的道理,只得去请教商头。商头只是说道:“这用人之道,本来就有些学问,你连这般的恶人都不会做,又谈什么经商。”
若儿听到这里,心里也是焦急,再去问秋膘,秋膘则笑道:“这有何难,商头那样的脾气你是断然学不会得。我看你还不如学另外一门心思更合适些。”
见若儿很是不明白,秋膘笑道:“我说了你又要不信了,我最先和你说的可是忘记了,这也不怨这些人,你看看,这些人都是跟着百花楼讨饭吃的,你要换掉一个,那些上了年岁的,又要到哪里求口饭吃?”
若儿嘀咕道:“百楼主和商头铁定是知道了这里头的难处,才叫我这生人来做这个恶人?”
秋膘笑道:“先不论他是什么心思,你可是忘记了一件事情,我先前和你说的,要想赚钱就要先学会花钱。开源节流,你若是不能节流,那就开源,这是很简单的理。”秋膘看着若儿一脸的茫然,笑道:“说起这事来,只怕你们芳菲坞做的比任何一家都要好些,你倒是可以去城中看看,她们到底是怎么个买卖法。”
若儿见要再去寻芳菲坞,心里还是有些不自然的。这会儿自己到了自家外坞里,反倒是要和做贼一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其实也是有些纳闷,芳菲坞除了做些花木生意,还能有什么其他买卖不成。花溪城中,气候舒宜,四处花木,看着就是满城春色,只是这里里外外来买花草树木的人却不是很多。若儿连着来了几天,都是如此。
花还是一样的花,人还是一样的人,为何其他城里人满为患的芳菲坞,在这里却开不了销路若儿心里很是纳闷,外坞在这里竟然还能经营下去。自己以前在了芳菲里从来不知道外头的事,这会儿看来想来姥姥她们也是经营的很辛苦。
她这来回的几天,总算发现了其中有些不同的地方,花溪城中本就是有了各色的娇花,每家每户都是自己栽种了些,自然无需额外买卖花草装饰。
她再一留心,也发现这花溪里头的芳菲外坞,只是一间不大门面,后头却额外租用了间大宅院,才发现这里头走着的却是一些花匠,这些人经常是被些大户人家的马车接走,然后又是被人恭敬的送了回来。
若儿有心问了起来,先前店里头招呼的花娘才知道她是城中最大的百花楼的新掌事,也就热心招呼了起来:“你可是要买些人工盆栽装饰里头。”
见若儿还是不明,就引了她往里头走去。这里头的情况和外头就很是不一样,卖得也不是一般的花草,而是满目的绿树盆栽。
花匠们则在了一旁修剪着。花娘边走边说道:“这里的都是些北边送来的高大树木,花溪城里到处都是些花草植被,虽然看着也是不错,只是长久下来,就要腻味了。我听说你们楼里这会儿也是整修着,若是可以,更可以买上一些回去。”
若儿听得一愣,再看看那些树木被修剪的很是精致,结巴道:“这些手艺,只怕不好打理。”
花娘已经猜出了她的意思,笑道:“姑娘可是担心难打理,这也不用愁,我们这些师父都是在了这城里,这先前是会给您们打理一段时间,适应这边的水土,以后真再做打理,就是再收些费用了。”
若儿听得心里一愣,这些才是芳菲真正赚钱的门道,自己以前却从来不知。她喃喃问道:“原来送到外坞的人也是有了另外一门手艺,还真是不错。”心中有些微热。
这算算日子,再过些时候,自己就该满十四了,若儿想起了多年不见的碧色,心里唏嘘不已。花娘又说道:“我看着姑娘年纪也是不小了,这里头还有些上好的胭脂水粉,姑娘可是要看上一眼。”
再往里头几步,果然是见了各色的水粉,只是这颜色香气都很不一样,果然不是外头那样的粗制花粉。若儿看了几盒,最后选了一盒。这价钱也是着实贵了些,一盒就要十枚母币。临走之前,那位花娘还说道,姑娘可是好独特的喜好,这苕华花是中偏冷的花,寻常姑娘家都喜欢味道浓烈些的。
若儿出了芳菲坞,然后回头看去,摸着手中的粉盒,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