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猜周正则那个老畜生肯定没同院里其他人交代实话,所以在来的路上他就找好了借口:“翁姨,其实是周院长让我回来帮他取个东西。”
“院长不是出差去了吗,你俩见过?”翁姨奇怪道。
“是啊翁姨,院长出差的地方正好是我现在生活的城市,我俩就一起吃了顿饭,然后他发现有很重要的文件忘在家里了,但之后开会要用,我反正没什么事,就过来帮他取一下。”
翁姨对秦越的话不疑有他:“欸那好,那赶紧去,耽误了正事可不好!”
“嗯,翁姨您歇着吧,院长给我钥匙了,我自己去就行,拿完东西我得马上走,下次再回来看您。”
“欸,好、好。”
秦越当然没有周正则房间的钥匙,但他可以翻窗,老畜生出门没有锁窗户的习惯,除非当时他被关在里面。
五年过去,再站在这间狭窄逼仄的小房间里,看着里面熟悉的陈设,秦越还是难以控制地颤抖起来。
有入骨的寒意从脚底渗上来,似冷血的毒蛇一般缓缓缠缚上他的身体,先是心头,然后是整个脊背,令他汗毛倒竖、瞬间被无数绝望和窒息的画面吞没——
他曾跪在这片冰凉的地板上,承受周正则的凌辱和殴打,被迫面对昂贵的相机镜头,将满身的伤痕和丑陋记录下来,成为那个恶魔训诫下一个不听话的猎物的工具。
秦越脸色惨白,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呼吸越来越急促,冷汗从额头冒出来,顺着额角流下来,垂在两侧的几缕头发被打湿,贴在脸上。
他眼前昏昏沉沉,像是所有东西都失去了色彩,变得可憎、可恨,让他本能地想逃。脚步动了动,心口却有道声音响起来,微弱地、模糊地叫着他的名字:
“哥。”
“秦越。”
是林钦舟。
林钦舟还等着他把证据带回去。
秦越闭了闭眼,将那些扭曲丑恶的画面从眼前掠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老畜生只把他当成一个可以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宠物,藏那些东西的时候从来不避着他,甚至以此为另一种癖好,要让秦越亲眼看着那些东西被放在哪里,却又无可奈何。
他享受这样的过程。
而秦越也果然在床底下摸到了那个上了锁的铁盒子。锁是那种五块钱一把的老式黄铜锁,很小,也很好开,秦越用旁边工具箱里的小榔头就把锁头砸烂了。
里面全是他的照片,好几百张。
全是当年周正则在这个房间里对他犯下的罪证。
秦越颤抖着双手将散落在地板上的照片整理好,藏在事先准备好的文件袋里,匆匆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