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恳请殿下再给我一盏茶的时辰。”她比划着,莹莹目光中满是祈求,此刻她软如同一只可以任人欺凌的红眼兔子。
可偏是这般,顾岫多看她一眼便觉得烦。
见顾岫不言不语,唇线抿成锋利的弧度,她便知晓顾岫的耐心所剩无几。
“殿下可去问问她是否还记得这幅画,是否还记得在画卷落下母踏子过河的画面,以及那妇人身上衣裳的暗纹样式?”尽管极力克制,她五官已凌乱飞舞。
两人对视片刻,她浑身血液好似被冻僵,四肢陷入麻痹状态。
顾岫从鼻腔中发出嗤的一声哂笑,杜清燕瞠目看着他。
“杜小姐绕来绕去,是想提醒孤连自己的未婚妻都认不清?”
杜清燕又怒又羞,喃喃道:“难道不是吗?”
顾岫似乎来了兴趣,“依你看,谁才是孤的未婚妻?”
杜清燕垂眸不语,她一身的气势总会被顾岫压上一头。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个字似乎都能直击人心,“孤与阿满情深似海,岂是外人寥寥数语便能动摇?不知杜小姐此举,有何居心?”
杜清燕想不到他会蠢笨到执迷不悟,登时被惊得倒退一步,“你……会后悔的。”
“孤为何要后悔?”他勾起一抹讥笑,“倒是杜小姐,与阿满素来交好,为何今日成拆人红线的好事之人?”
杜清燕被堵得哑口无言。
看着他渐行渐远,杜清燕再也顾不得许多,甚至恨不能骂他一句蠢货!
“顾岫!”
顾岫漠然回首,不怒反笑。
杜清燕的哽咽声化作风声呜咽,他并非她熟悉的顾岫,他们之间往前看不到路,回首是一片虚无。
她像一条被搁浅的鱼,在浅滩上不断的挣扎,企图与人并肩,说到底他们根本不是同类,只要她咬咬牙投身汪洋,便能重归自我。
恨意随着顾岫消失的身影,不断的膨胀,他在她眼前变成了一点墨,心里的恨意却能将她掩埋。
纵然她无法得偿所愿,可不能白白便宜了旁人。
楼满烟夺了她心爱之人,一个死字太便宜她了,原想留着那副身躯,兴许有日能回归本体,如今只想速断其命,饮其血啖其肉,以泄心头之恨。
她回到方才的位置坐下,将指甲盖啮得咯吱作响,像极想要吃人肉的狼婆婆。
满眼的算计和怨恨,让玉青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弑杀楼满烟的事,已失手多次,她身边高手如云,如今更是不方便近身,为今之计只有投毒方为上策。
可若是又失败了呢?她要如何自保。
还有谁比太子更有话语权,能护着她不被风雨侵蚀?
她抬眸,风掠过,引得满园青翠颤动,高高院墙外,隐约可见皇宫之中那耸入云霄的摘星楼,似乎与天边最亮的星辰只有一指之遥。
……
晌午时,杜清淮听闻宫里引进了一批好料子,原先那些贡品都被扣留在凤仪殿,以及莫宣仪宫殿内,辈分低微的几乎挨不着,只能排队等着他们挑腻了,兴许还能给自己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