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缠乱的耳机线躺在他的手心。
他仰头,看到玄关柜上对他敞着口的托特包里正躺着另一副无线耳机。如果没记错的话,沈颐乔常用的是那副。
乱成一团的线缠在他指骨上,宛如织成的巨网,正兜头将他捕获。
周沉开始厌恶自己极佳的记忆力。
他见过这副耳机,在无线耳机畅行的日子里,缀着两根细长白线的耳机似乎成了麻烦的代名词。很少有人用,应该说在他的圈子里,几乎快要销声匿迹。
所以他很快想起是在哪里见过。
是体育馆。时间仿佛定格,他记得向知南垂在耳朵两侧的,就是这样一副耳机。
周围的空气在他看透真相的这一刻起变得稀薄。
他掌着膝盖起身,深深吐纳数次。
今晚沈颐乔和向知南在一起。
这个认知让周沉表情空了一瞬,太阳穴剧烈跳动,宛如尖针扎入头皮,搅得他混沌不堪。他忽然想起去接她的路上,快到电视台时,与他擦身而过的那辆黑色商务车。
仓促一瞥,他觉得眼熟。
如今再去细想,普通到丢入车流里就不再引人注目的那辆车,他见向知南坐过一次。
数个场景在脑海中密密麻麻地交织,反复印证心中猜测。
躺在手心的耳机线仿佛长出了倒刺,痛感尖锐,深入指骨,扎得他几乎拿不稳。
皮肤下每根神经都连缀胸口,鲜血直流。
过了许久,周沉低头。
依然是那副耳机。
哪里来的倒刺?
也没有想象中鲜血淋漓。
一切稀疏平常。
他用力握了一下,随后摊开,面色平静地将耳机线抻直,一圈圈绕好,最后以规整的姿态重新塞回沈颐乔的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