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搜肠刮肚的回想,眼看有点冒泡了,连婶的声音响起:“小玥,做事认真点,得把玉米上的须去的干净,要像逸枫那样的。”
“啊?”我不知所以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玉米,又瞄了一眼身旁这位。他还真的很听话,低头干的很认真喏,一丝不苟的把玉米清理的白白胖胖,不掺一点须丝。
听到我被骂,他抬头回敬我一个很有底气的邪笑。
啧啧,坏啊,奸诈啊!连婶完全被他蒙蔽了!
晚上,我建议去外面吃晚饭,楚逸枫说随便,连婶却偏要在家亲自做给他,所以成就了一桌史无前例的玉米宴:烤玉米,金沙玉米,玉米酪,椒盐玉米,玉米炒蛋,玉米爆炒肉丁,玉米浓汤……
饭桌上,连婶不停的问“这个好不好吃?”“那个好不好吃?”
楚逸枫和颜悦色的完全照单全收,猛赞“好吃”“好吃”“连婶做的全都好吃”。
我保持缄默,不是说不好吃,只是吃一桌黄溜溜的东西,谁愿意!
饭后,我洗了澡,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往院子里走。
我们住的这个别墅区叫做桂花之城,每一幢洋楼都有一个专属的桂花树,一到八九月就会芳香四溢。楚家院子里的这株是金桂,花朵金黄,枝叶肥厚,气味很是浓郁。
我走近花圃的时候,楚逸枫已经坐在了树下的石椅上。
他换上了淡蓝色衬衫,一手搁在脑后,一手搁在椅背上,慵懒适意。周身是粉红、月白的绣球花,相聚成簇,竞相开放。凉风袭来,草木皆动,金桂树上淡金色的小花袅袅娜娜落满了他的肩头。他的视线好似荡漾在了满院子的回忆里,抿着嘴唇,扬着嘴角,带着纯纯的微笑,恍如那个十几岁的楚逸枫,英挺散漫,诚挚温暖。
这是霞光逝去之前的自然画么?
我怔怔的望着,思绪跃跃的飞到了十年前,直到连婶从后面拍了我一下,我才晃动脑袋清醒过来。
她打皱的脸,因为浓厚的笑意更加折叠起来。
“笑什么?”我心虚。
“没,连婶什么都没看见。”她为老不尊的边笑边递给我一个托盘,里面躺着跟连婶相见恨晚的玉米,被蒸的金黄金黄。
“我吃不下了。”我不会像楚逸枫那样口不对心,老实承认自己的能力有限。我发誓,下次一定不会再让她去乡下摘玉米。
“很好吃的,是用奶油做的,你不吃,逸枫肯定会吃的,快拿给他,你们顺便也聊聊天。”
“才吃完饭唉,谁吃的下——”不等我说完,她已经行动相当利索的回屋了。
我硬着头皮走到树下,在他身旁坐下来。
“喏,给你吃的。”
我把托盘放在他旁边。
他看了一眼,皱起漂亮的眉毛苦笑连连:“刚才那么多还不够么?还来?”
我借机挖苦:“刚才不知道谁一个劲的说好吃好吃?”
他不笨,随即反击:“难道你让我说不好吃?”
“那也不必说些违心的啊!印象中,你对玉米应该没什么太大热情吧。”
“难道你让我伤她老人家的心,说不好吃或者我不想吃?她都这么大年纪了,你忍心?”
我顿感无力,明明拥有强有力的把柄可以打击他,到最后都会变成是我的错。
话至此,谁都不想再说了,我们一起靠着石椅乘凉。
微爽的风,馥郁的香,还有曾经少年的爱,和我们一起安静的沉淀。
眼皮被涂了铅,有些重。头歪歪的,想睡。
“又困了?”他问。
“有点,不过现在还太早。”
“我把肩膀借给你靠吧。”肯定是这个氛围作用,把他软化的如细雨绵绵。
“嗯,谢谢。”
我把中间的托盘移到了一旁,凑上去把头靠在他肩头。
刚碰触,感觉不对劲,嘣的弹起来,很诧异的瞪着他。
“怎么了?”
“不好吧?”我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