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娜娜又说:“那天我们在一起吃饭,陈尧提到他上班的那个公司,我知道,是我爸他们的合作伙伴。”
“怎么了?”我睁开眼睛,知道娜娜有话没说完。
“那公司在朝阳,离这里远着呢。”
娜娜的指间在我的锁骨处来回滑动,沉默了一会儿,我再次闭上眼睛,我太累了,不愿意去想任何事。
陈尧还是骗了我,我知道他一定是因为娜娜的原因才搬来这里,那么这么长时间以来,娜娜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也许我的出现再次伤害了他,我总是不停的伤害着别人。
靖文说过的话在我耳边萦绕,我不经意间划过的眼泪重重的滴落在浴缸的水里,再也分辨不清。
这一个冬天就快过去了,新年越来越近。
节日的气氛弥漫整个北京城,大街小巷到处是欢声笑语的人,中国人有个习惯,每到年终总喜欢总结点儿什么,我也试图这样做,可是发现这零零散散的一年,我毫无改变。
昨天我给戴鹏打电话,他告诉我,我老爸在那边逢人就说我家艾熙签约了,要当明星了,以后翻身农奴做主人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了,一代新人换旧人了。
戴鹏还告诉我,家里那边都传说,只要我一出专辑,就能赚几百万。
可现实是我身上的钱只够买一张回家的火车票的。
已经很多年过年没回过家了,其实我无所谓,哪儿都是一顿饺子,没必要非得回家吃,可是这次我的确很想回去,因为总觉得家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我有这种感觉。
最让我发愁的就是回家以后怎么解释自己现在的穷困潦倒。
我把自己想回家的愿望告诉了娜娜,娜娜点点头,却有些沮丧的说:“艾熙,我本来以为你会留下来呢,我都计划好了,趁过年把你介绍给我的父母。”
“现在还不是时候,娜娜。”
她明白我指的是靖文,我一直都放不下她,这些我都无法掩饰,娜娜却从来不会说起什么,只是静静的等待,等待我忘掉靖文那一天来临。
娜娜递给我一张卡:“艾熙,这些钱你先拿去用,明天我托人去给你订机票。”
“不用了,娜娜,我坐火车回去就可以。”我不能接受娜娜的钱。
“不行,坐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很疲惫的。”她把卡硬塞在我手里,“密码是你的生日。”
“娜娜,我欠你的太多了,这样下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偿还。”
我回到房间里,娜娜一个人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后来娜娜又笑着跑了进来,装作开心的样子说:“艾熙,我帮你收拾东西吧。”
我不敢直视娜娜的笑容,那映射着我多么可耻的嘴脸。
说是收拾东西,娜娜却总是在拿起某一样东西的时候重复的说:“这个别带走了。”
我知道她是在挽留,她怕我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所以想尽量留一些对我很重要的东西在这里,呵呵,女孩儿总是有一些可爱的小心眼儿,让人忍不住想发笑。
我一个人当然带不走那么多东西,最后我决定只带走一只皮箱和一把箱琴。
我把闹钟调的很早,拒绝了娜娜找人开车送我的要求,清晨,我被闹钟的音乐声吵醒,洗漱过后,看见娜娜还睡着,在她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
“娜娜,再见。”我小声说。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划出,她醒着。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拿起行李离开了。
当门紧紧关上的那一刻,忽然一种锥心的疼痛袭来。
娜娜,谢谢你。
到了北京站,我去买票,却被告知只能买到明天的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