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得跟阿筠道歉。”
&esp;&esp;“就不,”周季不服,“我就是讨厌她。”
&esp;&esp;“玉屏!”
&esp;&esp;听得外面争执的赵香巧出来一看,忙叫停道:“你给我进来。”
&esp;&esp;沈若筠想他叫周季,伯仲叔季,应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才被宠得不像样子。赵玉屏想叫他道歉,可沈若筠却不想要这个,道歉有什么意思。她走近几步,心下盘算对方比她稍矮一些,若打起来,应该能占得上风。
&esp;&esp;周季见沈若筠走过来,比刚刚被赵玉屏指责更显慌张,退后一步道:“你要做甚?”
&esp;&esp;“不做甚。”沈若筠声音轻飘飘问周季,“你做什么要推我?”
&esp;&esp;“只是给你个教训。”说起这个,周季握起了小拳头,板着脸道,“我娘说,你姐姐是天下最不知羞耻的人,你在宫里住,还将皇后姑姑气得生病了……”
&esp;&esp;“若说不知羞耻,谁也比不得你。”沈若筠冷笑一声打断他,“你擅闯女学,又在女学伤人,配提什么礼义廉耻。”
&esp;&esp;她说完,回头去看唇色发白的赵月娘:“帝姬,那日在慈元殿的事,你再清楚不过,娘娘生病,是我之过么?”
&esp;&esp;若说起来,单论那日慈元殿之事,赵月娘其实并不记恨沈若筠。可自周皇后被赵殊训斥后,便如同入了魔,日日总要说上几句刺耳的话,到后来当着赵殊的面也不收敛……赵月娘也不知母后怎么了,为此事烦恼时,难免有些迁怒沈若筠。
&esp;&esp;也正因周皇后如此行事,赵殊才要建女学,将三个帝姬一并送到这里读书。
&esp;&esp;周季今日非要跟着哥哥来此,心里也是好奇祖母与母亲口中能耐甚大,累得皇后姑姑被官家责备的小娘子是什么样的。
&esp;&esp;帝姬表姐没有介绍,他便知道眼前这个,就是“不好”的沈家女了。周季看着她时,对方却没将自己看在眼里,他便不知怎么了,就想教她知道自己厉害。
&esp;&esp;眼下见沈若筠走过来,离得近些,便瞧见她的侧脸擦伤了,白嫩的脸蛋上那片擦痕还在渗红色的血珠。周季此时才觉后悔,刚刚冲动那一下,实是很不该。
&esp;&esp;可惜这个觉悟来得有些晚,沈若筠攥着小拳头,并非只要与他言语交锋。她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记,心下估计也就只能打这一下,故用了十分力气。
&esp;&esp;周季吃了这一拳,连摔带滚落进花坛里。
&esp;&esp;“三郎……”赵月娘尖叫出声,她伸了手,颤巍巍地指向沈若筠,“你……”
&esp;&esp;沈若筠心满意足地观看了周三郎打滚,方拍了拍手大度道,“帝姬,此事我便不计较了。”
&esp;&esp;“哦?”
&esp;&esp;一个清冷的声音拂过前院,“我若计较呢?”
&esp;&esp;如何
&esp;&esp;“沉……卫先生。”
&esp;&esp;赵月娘率先起身行弟子礼,众女皆跟着行礼。
&esp;&esp;“沉表哥。”赵月娘拿袖掩了面,又轻声唤卫先生身边的男子。沈若筠循声看去,原来刚刚在后院遇见的男子,是周季的哥哥。
&esp;&esp;周沉此人,沈若筠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不大要脸。
&esp;&esp;沈若筠知道周二郎,皆因为在汴京城里,周沉也常被人拿来比作沈家的沈听澜,是个年纪不大,却能独当一面的人物。
&esp;&esp;只是不知,今日之事,周二郎要如何计较。
&esp;&esp;“哥哥……”周季见到周沉,只这样叫一声,眼里水汪汪一片,可怜得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esp;&esp;沈若筠看着周季哭鼻子的样子,好想啧两声,这可是你自找的。
&esp;&esp;卫先生清了清嗓子,给此事定了性:“玩闹口角俱是寻常事,你如何能这样伤人?自去后院孔先生那里领罚吧,念你初犯,便只罚你二十个手板。”
&esp;&esp;沈若筠听到卫先生这样说,倒是没有立即争辩。她额发有些乱,伸手拢到耳边,又整衣敛裙,方才上前道:“先生竟连前因后果也不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