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周沉黑了脸,忽听到菡毓在哭,瞬时慌了神,顾不上与齐大夫争辩,忙又进了卧间。
&esp;&esp;“少夫人……”菡毓喜极而泣,拿帕子擦拭沈若筠吐出的脏水,又扶着她顺气。
&esp;&esp;沈若筠咳了咳,又呛出几口水来,终是睁开了眼睛。
&esp;&esp;周沉心下一酸:“阿筠。”
&esp;&esp;菡毓也擦了擦眼泪:“少夫人。”
&esp;&esp;便是周沉,此时也有些想落泪,他在床边坐下:“阿筠,你可算是醒了。”
&esp;&esp;他带着满目柔情看她,却见她的目光穿他而过,没有片刻停留。
&esp;&esp;周沉一窒,浑身寒彻。这种感觉比知道她失明时还要难受,甚至觉得自己在此都呆不下去。
&esp;&esp;又过了两三日,时常昏睡的沈若筠才恢复了些力气,她撑起身来想和菡毓说话。
&esp;&esp;周沉听见她醒了,又来看她,两人相望一眼,四下无言,十分尴尬。
&esp;&esp;他准备了一肚子蜜语甜言要与她说,可沈若筠却背过身去不想见他。
&esp;&esp;周沉猜测她是在意上元之事,与她解释道:“阿筠,那日形容……我若表现出在乎你的样子,必被他威胁,到时候你只会更危险。”
&esp;&esp;“你若在意外宅之事,等你好了,我就带你搬回去……眼下你还病着,别多想。”
&esp;&esp;沈若筠冷漠地将被衾拉过头顶。
&esp;&esp;周沉还想与她解释,又想到她昏迷几日,才恢复些精力,不想叫她太费神。
&esp;&esp;他又唤一声“阿筠”,见沈若筠还是不理自己,颤着声问她,“……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esp;&esp;沈若筠声音细弱,“我该想起什么?”
&esp;&esp;周沉语塞,在床侧静静陪她许久。又见她一直不肯看他,只好离开,好叫她自在些。
&esp;&esp;等周沉走了,沈若筠起身,披了件外衫,手上的伤不深但痛,此时一动,还疼得额间直冒汗珠。
&esp;&esp;她想到院子里晒一会太阳,便一点点撑着走到门边,又见菡毓紧锁眉头,似是在犹豫着什么。
&esp;&esp;“你怎么了?”
&esp;&esp;“少夫人……”菡毓见四下无人,才咬牙与她道,“您那日跳入河中,二爷站在桥上犹豫许久,是明园的老板将您救起来的,眼下二爷已另娶平妻,少夫人不若也为自己考虑考虑。”
&esp;&esp;沈若筠这几日清醒时都觉得郁结难解,偏此时想笑:“你是教我给周沉送顶绿冠子?”
&esp;&esp;菡毓负气:“二爷不该如此对您的……我瞧此人是有法子的,您跟他离开汴京也好。”
&esp;&esp;沈若筠问她,“你可愿跟我回沈家?”
&esp;&esp;菡毓呆怔片刻,惊喜道:“您这是……都想起来了?”
&esp;&esp;“这场梦可真够恶心人的。”
&esp;&esp;她摔马失忆,想不到竟被周沉眷养在别院,充作他的外室,真可谓奇耻大辱。
&esp;&esp;小时候周娘娘要缠她的足,长大了周沉将她当作外室……他们周家人,还真是擅长折辱旁人。
&esp;&esp;沈若筠思及此,又咳嗽起来,菡毓忙上前扶着,替她顺气。
&esp;&esp;“这里有几个人看着?”沈若筠问她,“我现在还能出去吗?”
&esp;&esp;菡毓摇头:“出门都是安东或者二爷的人跟着的,眼下就是要出去,他也必去问二爷。”
&esp;&esp;沈若筠有些想见狄枫,狄枫必是陆蕴的人,说不定有陆蕴和姐姐的消息呢?冀北已经无边可戍,陆蕴去了哪里?
&esp;&esp;想想真头疼,竟被周沉耽误了快一年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