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母早就移民美国,阿姨是国内唯一的亲人,他答应:&ldo;好的,阿姨。&rdo;
桑珊住在胡同深处,很僻静的一座单门都护的院落。墙内有两株极大的石榴树,这季节的城市安静而蔚蓝的天空,衬得墙头树木枝丫脉络如画。
易长宁将车停在院外,下车按门铃,阿姨亲自给他开门,说:&ldo;把车听进来吧。&rdo;
院子不大不小,天井里正好可以停两部车。虽然是旧式的宅子,但几年前刚刚重新翻修过,所以其实住着很舒服。cháo湿的屋子,暖气正上来,易长宁脱掉大衣,&ldo;宛宛呢?&rdo;
&ldo;到同学家里去了。&rdo;
没让保姆动手。桑珊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然后问;&ldo;喝点红酒还是果酒?&rdo;
&ldo;不喝了。&rdo;他说;&ldo;吃点饭挺好的。&rdo;
桑珊手艺不错,像他妈妈做饭的味道,所以总是叫他过来牙祭。三年前也是这样,知道有天他无意间问道叶裕恒。
两个人都很沉默地吃饭,他却没有吃多少,所以桑珊问他;&ldo;怎么?胃口不好?&rdo;
他索xg搁下筷子,说:&ldo;阿姨,有话您就直说吧。&rdo;
桑珊沉默了一会儿,才说:&ldo;长宁,阿姨没有资格说什么,但是你知道小叶她对我,对宛宛……一直有很大的敌意……&rdo;
&ldo;我会带她出国前。&rdo;易长宁说,&ldo;守守其实心地很善良,她直说接受不了。所以我会带她出国,不让她有机会面对这些。&rdo;
桑珊的脸色有点苍白:&ldo;她是叶家的女儿,又是纪家的长媳,你知道这以为着什么……&rdo;
&ldo;那又怎么样?她不幸福!&rdo;易长宁的目光反倒锋锐起来,&ldo;阿姨,你愿意委屈您自己,而且一委屈就是这么多年,是因为您觉得幸福,您觉得值得!开始她不是幸福,她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守着那名存实亡的婚姻?那个花花公子根本就不爱她,他只会伤害她。阿姨,您知道看着心爱的人哭是什么滋味吗?您知道看着心爱的人痛苦是什么滋味吗?如果她过的好,她过得快乐,我是绝不会在打扰她,可事实不是那样。她在我面前哭的时候,我就下了决心,我一定要带她走,我不能再让她过那种日子!&rdo;
桑珊亲亲叹了口气:&ldo;她的父亲不会同意她离婚的。&rdo;
&ldo;守守会坚持到他同意为止。&rdo;他语气平静,&ldo;我知道她。&rdo;
&ldo;可是叶家跟可能迁怒到你,就算最后叶家能同意,还有纪家,长宁,你这又是何苦……&rdo;
&ldo;阿姨,三年前我问过您同样的问题,您当时回答我说,只要能跟他在一起,那么再辛苦也是值得的。同样,只要能和守守在一起,不论是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觉得值得。&rdo;他听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语气过于激烈,于是放低了声音,&ldo;对不起,阿姨。&rdo;
桑珊厌倦有点红:&ldo;没有,长宁,是阿姨对不起你。我知道,三年前如果不是因为我和宛宛,你不会那样走掉。你心里一定很后悔……&rdo;
易长宁没有做声,我自里安静下来,听得到墙上挂号总滴滴答答的声音。最后,他说:&ldo;我确实后悔了,所以我才会这样做。我知道我这样也许会伤害到一些人,甚至包括您歌宛宛,但是我已经错了一次,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才认识到错误,所以再没有办法承受第二次。&rdo;
他从桑家出来,天已经黑透了,人行道的树上有一点残余的白雪,被路灯染成淡淡的橙色。他用车载拔守守的手机,仍旧是关机,他有些担心,浴室在十字路口掉头,开车到守守的宿舍楼去。
很远就看到那个窗口是漆黑的,没有灯光。他把车停下来。看了看表,犹豫一会儿,终于拿起电话拔了一个号码。
一个温和的女声接的电话:&ldo;您好!&rdo;
应该是叶家的阿姨,他问:&ldo;您好,请问叶慎守在家吗?&rdo;
&ldo;她还没回来,请问您是哪位,要不要留话?&rdo;
&ldo;哦,谢谢,不用了。&rdo;
崔阿姨把电话挂断,然后起身去客厅,告诉盛开:&ldo;是那位易先生打电话来。&rdo;
盛开问:&ldo;守守呢?&rdo;
&ldo;在房间里。&rdo;
&ldo;南方呢?他不是和守守一块儿回来的吗?&rdo;
&ldo;还在走廊里。&rdo;
&ldo;这两个孩子。&rdo;盛开有点无奈。&ldo;你去把备用钥匙找来,我先上去看看。&rdo;
一上楼就看到纪南方,很沉默地站在走廊的尽头,看到她上楼来,低声叫:&ldo;妈。&rdo;
盛开敲了敲守守的房门:&ldo;守守,是妈妈,你把门开开。&rdo;
没有回应,盛开又敲门,声音大了些:&ldo;守守,你开门,有什么话开门再说。&rdo;
仍旧没回应,盛开于是问纪南方:&ldo;你和守守到底是怎么回事?&rdo;
纪南方沉默地低着头,盛开不由得叹了气:&ldo;她这次赌气跑出去,其实是因为她爸爸说了她两句。你也知道,守守有时候脾气是挺拗的,但她是个实心眼儿的孩子,不说别的,就当初她要死要活地要跟你结婚们,你就应该知道,她心里有多看重你。&rdo;
崔阿姨拿着备用钥匙上来了,盛开不便再说,于是接过钥匙打开房门。屋子里一片漆黑,没有开灯,透过走廊上照进来的一点光亮,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窗幔没有放下来,而守守一动不动地伏在chuáng上,整个人在被子底下卷缩成一团。
盛开有点惊讶:&ldo;这孩子这么了?&rdo;崔阿姨打开chuáng头灯,本来以为守守睡着了,谁知她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月白色的段子枕套,越发衬得一张脸孔雪白,连半分血色都没有。看到母亲进来,她身子微微动弹了一下,很轻的声音叫了声:&ldo;妈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