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啾!」
「着凉了?」容止瞄了瞄气色不是很好的莫追一眼,接着淡淡地道:「奶娘,你的年纪也大了,保重些。」
平日老爱与她抬杠的莫追,这回难得地没有应声与她吵嘴,与前阵子相比,这两日来,他面色明显变得枯黄、精神不济,眼眶下还挂着两圈没睡饱的黑印。
他伸手去摸藏在椅垫下的奶娘假脸皮,正想把它翻出来戴到脸上去时,指尖不意磕着了椅边的尖锐处,还没完全复元的伤口 又再流出血丝来。
「手指怎么了?」她在他把手指含进嘴里时纳闷地问。
「针扎的。」莫追爱理不理地应着,戴好脸上的假皮后,熟门熟路地自小桌边摸出一包针线。
容止一手掩着胸口,瞠大的明眸中盛满了震惊。
「你……这么贤良淑德?」这、这也太敬业了吧?还真是扮谁就像谁。
「还不都为了你?」他干巴巴地说着,坐至光线较好的窗边后,一脸苦大仇深地捏着绣花针,再次眯着眼努力尝试穿针引线 这门艰难大业。
她一头雾水,「我?」
「难不成你以为当你的奶娘,只要成日跟在你身边混吃混喝就行了?」要真是这样的话,他还不被外头那一票羡慕他的丫鬟和小厮给恨死?眼下这等备受院中下人们妒意骚扰的日子,已经够让他不好过了。
容止怔然的目光,很快即遭他手中眼熟的布料给吸引了去,然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忙低下头撩起身上的长袍凑至眼前细看。
「这衣裳……是你缝的?」
莫追的下巴偏向一旁,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翘得高高的。
「荣幸吧?」打小到大,这还是他头一回为人做衣裳,三生有幸的她,是该好好烧几炷高香拜谢的。
她全然不掩嘴毒,「怪不得我老觉得这针脚歪七扭八得跟毛虫上身似的。」
「喂!」
「行了行了,奶娘您老人家--」容止在他磨拳霍霍时本想安慰他两句,却突然顿住,大惑不解地问:「慢着,你干嘛老歪着头看人?」
她总算是发现到了?
一早起来就一直歪着脑袋的莫追翻了翻白眼,小心地挪动着姿势继续缝他手中的衣裳。
「脖子怎么了?」为了他面上的苦怨,她这回很有自觉,「不会又是为了我吧!?」
他语气酸不溜丢的,「换作你就着烛火连缝一晚上的衣裳试试。」她以为他想这祥吗?
身为府中好吃好喝供着的七公子,容止的确是不知他与那些下人,每天在院里斗法十八回合究竟是在斗些什么,自然,她也不知身为奶娘的他,过得又是什么祥水深火热的日子。
「行了,过来。」心怀些许愧疚的她,朝他勾勾指。
「干嘛?」
「帮你把脖子正过来。」她将两掌按得格格作响。
莫追毫不买帐,「不要。」
「你想当只歪脖子的老母鸡不成?」
「我歪我的,你管那么宽?」
她两手叉着腰,直瞪着他那快贴至肩头的脑袋,「奶、娘!」
莫追用力以鼻孔噌了口气,甩下了手中的衣裳快步走至她面前,也两手在腰际上一叉,刻意将胸部往前一挺。
「看什么看?反正我这奶娘的胸比你大就是了!」他再怎么歪,也比她这个身形单薄,还前面后面分不清的七公子来得好多了。
她怒极反笑,「穷跩个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