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水溶就请忠顺王帮衬拿礼部的条子,凭那条子便能领来一串犯官女眷来,绝对不愁没姑娘。·
只不过事分轻重缓急,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杜姑娘,即便会馆已然建成,首当其要的便是将咱们会馆的名声宣扬出去,到时开业之时,也不至于冷清。”
做生意,营销很重要,要是搞酒香不怕巷子深那一套,有些费时费力了。
杜月娇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轻点颔首道:“东家放心,奴家醒得了,不过咱们会馆的招牌还没有立,倒不好宣扬,就请东家赐下墨宝,为会馆定名。”
说罢,杜月娇示意一番,丫鬟便端来文房四宝。
水溶目光看着准备齐全的家伙事,心中满意至极,看来杜月娇早有准备,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利落,不得不说,这小娘皮很有想法,让她来做馆长,着实没选错人。
文房四宝置于几案前,杜月娇轻拢衣袖,露出藕臂,纤纤玉指捏着墨锭,在青紫色的砚台上轻磨起来。
水溶见状哑然一笑,旋即拿着狼毫,手指轻捻笔锋,这幅场景,颇有红袖添香的韵味。
待砚台磨好,水溶提笔沾上墨水,沉吟片刻,便在宣纸上挥洒起来。
杜月娇驻足凝视,只见其字体端正,倒是字如其人,片刻后,杜月娇低声呢喃道:“天上人间?”
水溶轻轻颌首,不错,会馆的名称便是“天上人间”,他的会馆区别于青楼,自然不会以“院”、“馆”、“阁”相称。
“天上宫阙落人间,东家可是此等意思?”杜月娇思虑片刻,轻声询问起来。
水溶闻言面色露出些许异样,诚然他有此等意思,不过更多是缅怀前世,只是此等话并不好明言,于是应声道:“不错,所谓天上人间,自是逍遥自在之所,不应被世俗所污染,它既客人的天上人间,亦是姑娘们的天上人间,那些个腌臜事绝不能出现。”
虽然水溶取名“天上人间”是在缅怀,但是其内却与前世决然不同,这里只是怡性之所,但不能销魂,下流的勾当,水溶可不做。
杜月娇闻言抿嘴一笑,她之所以对会馆上心,那就是因为水溶并不会拿她们这些风月女子不当做是人般的毫无底线。
念及此处,杜月娇目光盈盈的看向水溶,应声道:“有小郎君这话,奴家定不会姑息。”
水溶闻言轻挑眉头,先前还是东家,现在又是小郎君,他还真不知道这小娘皮心里在想什么,女人啊,果真都是善变的。
不过水溶也不在意,沉吟一声后补充道:“天上人间内禁止皮肉买卖,不过姑娘们和客人两情相悦,我也不会阻止,若是愿意赎身而出,你也不必阻拦,价钱合理即可。”
男人了解男人,爷们来会馆潇洒,心里总会有深层的想法,所以水溶不会完全杜绝,但是他给与姑娘们选择权,皮肉交易不允许,但是两情相悦就不是交易了,这样一来,抱着深层想法的男人们定然会为了讨取芳心而一掷千金。
做生意不能过于理想主义,这就是现实。
杜月娇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女子地位低下,风尘女子更是如此,水溶能给与她们选择权,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德,更可况女人青春有限,总不能一辈子待在会馆陪酒卖笑,若是遇得良人,还是要赎身出去过正经人家的生活方为正道。
仔细想想,水溶在商言商的同时,也为她们风尘女子提供了保障,这让杜月娇心中愈发莫名起来。
念及此处,杜月娇应声道:“东家放心,奴家定然谨记在心。”
水溶轻轻颔首,对于杜月娇的态度甚是满意,他开会馆不是做慈善,已然帮助那些教坊司的女子脱离苦海,难道还干养着她们不成?
更何况男女之情发乎于情,岂能控制,他已然给与了姑娘们的选择权,是所遇非人还是得偿所愿,这都是她们自个的造化。
而水溶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她们不会被权贵所威逼,但凡在会馆工作的人,那就都是他的人,敢威逼他的人,那就看看背景够不够大。
不过细较下来,大乾境内,能比他尊贵的屈指可数,虽是郡王,但是其血脉以及北静王府军勋的背景,便是亲王亦要给他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