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盼儿见青儿欲言又止的,自是心中了然,眸光微垂,看着那披着蓝帔的桌案上,隐隐有一片模糊的沾湿,不禁让人心头一热,雪白的脸颊上浮上两朵红晕。
好端端的床榻不用,非得在这一片方寸之间闹腾。
抿了抿粉唇,张盼儿起身道:“此事我心中有数,时候不早了,先回去吧。”
不是张盼儿不与青儿说仔细来,而是这事根本就没法说,怎得,还要她说出自己丈夫的那些恶心事?
青儿见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着张盼儿离去。
坐上马车回到永王府,行走在游廊走道之上,一个长相殊为不错的小厮便迎了上来,目光看向张盼儿绝美的容貌,不禁心头一热,眸中迸发出炽热,笑道:“王妃,王爷在花厅等了您许久。”
紧随其后的青儿心中一惊,王爷等候王妃,莫不是发觉了什么吧?
思及此处,青儿眸光担忧的看向张盼儿,心儿止不住的“砰砰”乱跳,就如同做贼心虚一般,以至于没有察觉到小厮的异样。
张盼儿已是过来人,怎会不明小厮的目光,她明白,小厮若不是得了那人的授意,岂会如此大胆,那恶心的玩意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让人作践于她。
瞧着小厮赤裸裸的目光,张盼儿只觉恶心,一股滔天怒火涌上心头,柳眉微立,莹润的杏眸之中透着清冽之意,厉声道:“下贱的东西,竟敢直视本王妃,来人,拖下去杖毙。”
什么腌臜玩意,竟然敢觊觎她。
小厮闻言面色一白,忙低下头去,求饶道:“王妃,小人是王爷派来的。”
张盼儿闻言不以为意,冷眼看着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东西,淡漠道:“那又如何。”
她堂堂永王妃,处置一个小厮值当什么事,就算这个小厮是永王的人又如何,那人连妻子都舍弃,还会在乎这么一个小厮。
说罢,张盼儿抬眸看向赶来的护卫,厉声斥责道:“没听见本王妃的话,把他嘴塞上,拖下去杖毙。”
虽怒火滔天,但张盼儿还是心里敞亮,怕小厮临死乱嚼舌根,索性塞住嘴巴。
果不其然,小厮当场就要说是王爷吩咐他来的,护卫便拿破布塞住了他的嘴巴,不顾小厮的反抗,直接拖了下去。
青儿见此情形,心下不由的一惊,看着张盼儿的眸光中充满了复杂。
以往王妃可是极为宽善的性子,怎么忽然就因为小厮直视于她便拖下去杖毙,自家王妃的性情怎得大变起来。
张盼儿看着被拖离的小厮,冷哼一声后,甩了甩裙摆,施施然的朝着花厅走去。
举步迈入花厅,张盼儿瞧见端坐于交椅上的永王,明眸闪了闪,转而眉眼低垂,莲步近前,轻轻柔柔道:“妾身让王爷久等了。”
永王知晓张盼儿心中委屈,自是不会计较丽人的脸色,当即把下人遣散,待花厅仅剩两人之际,永王才问道:“今日十六叔可与你相见。”
其实他知晓张盼儿出府是私会了水溶,出府有两个时辰了,想来是达成了目的,只是他要从张盼儿口中确认下来才放心。
张盼儿闻言,贝齿轻咬着粉唇,恍如春山细雨的柳眉间透着几许惆怅,应道:“十六叔来了,欺辱了妾身一个时辰。”
欺辱,什么欺辱,那是欢愉,只是面对眼前这个名义的丈夫,自是不能实话实话,这种凉薄的人,是见不得自个好的,就像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可以让自己去勾引,但是自己不能背叛,但凡自个表现出坦然的模样,十有八九心生忌恨。
永王闻言,神色一喜,丝毫不见因头上染着颜色的愤懑,伸手拉着丽人的素手,语气温和道:“辛苦盼儿了。”
原以为以水溶的性情会拒而不见,不曾想答应私会,而且两人媾和起来,果然啊,即便是温润君子的十六叔,也逃脱不了美色的诱惑,这一步棋当真是走对了。
张盼儿看着永王虚假的深情,心中直泛恶心,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不着痕迹的将手缩了回来,声音中见着几许疲惫,盈盈一礼道:“王爷,先前妾身回府之际遇见您遣来的小厮对妾身无礼,故而妾身让人拖下去杖毙了,还望王爷恕罪。”
永王闻言神色一怔,双目看着神色中透着不满的张盼儿,眸中闪过一抹晦暗,转瞬即逝,道:“既是无礼,杖毙也无妨,盼儿不必放在心上。”
他明白,张盼儿是故意为之,为的便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她可以勾引水溶,但绝不能容许旁人玷污,想着已然捆住了水溶,便也没打算计较。
张盼儿闻言心中嗤之以鼻,看吧,凉薄的人只在乎利益,没有感情。
思及此处,张盼儿已然不想再与永王多言,若是待久了,她怕忍不住恶心,便再度福了一礼,轻声道:“妾身有些乏了,先行告退了。”
永王眸光微转,忍不住开口道:“盼儿,王府的传承皆系于你一身,切莫懈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