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西斜,疾风渡里的劲风也正在趋于平静,原本“呜呜”的风咽声,也逐渐变成了呼呼作响。
许多聚在疾风渡前的商旅行人已经开始往崖壁前凑了过来,都想趁风止的那一刻,迅速通过这一长长的甬道。
被这些商旅请过来的冒险团,把自己的雇主紧紧的围在自己的保护圈内,生怕自己的位置被人挤走,于是小小的甬道前,立时起了无数个小摩擦,一时间人喊马嘶,把甬道里的风声都盖了过去。
林北看见李诗诗一行人,由于人数众多,实力最强,所以她们已经抢了个中心的位置,其他人虽不忿,但形势比人强,也只得骂骂咧咧的在一旁过过嘴瘾。
林北三人却是不急的,他们本就是冲着疾风渡来的,自然无所谓这劲风是停还是不停,所以只在外围看着众人在甬道前争先恐后的争抢位置。
齐墨看了看甬道内的劲风,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的问道:“林大哥,你真的要进去查看一番吗?”
林北看了她一眼,柔声道:“放心吧,我能照顾好我自己,要说这苍龙大陆恐怕没有比疾风渡更能拥有如此集中的风元素了,要想提高风魔法的水平,又怎么可能一点风险都不冒呢,你们就在这崖壁前等我出来便是。”
齐墨扬了扬手中的长剑,有些跃跃欲试的说道:“要不,我陪林大哥你进去吧,我现在好歹也是剑圣了,也许这劲风也奈何不得我。”
林北断然拒绝道:“不行,从没有听说哪个剑圣可以安然通过这肆虐的疾风,恐怕这猛烈的罡风就连剑圣也是奈何不得的,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你和路儿还是在崖壁前等我即可,若是事不可为,我一定马上出来。”
齐墨怏怏的答道:“好吧!”
路儿在一旁没心没肺的说道:“小齐姐,你就放心吧,我们家少爷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没那么容易死的。”
林北看了眼齐墨,尴尬的笑了笑,心里暗道:“好家伙,路儿是懂安慰人的!”
这边话才说完,甬道里的风便彻底的停止了肆虐的步伐,甬道前的人们捡起一些碎石,扔进甬道内,发现碎石并没有被卷的粉碎,反而平静的落在地上,众人这才确定,这甬道暂时是安全了。
一见如此,众人发一声喊,齐齐挤入不大的甬道内,顿时车辚辚、马潇潇,好生热闹。
林北就随在众人的身后,看着众人争先恐后的往前挤,由于前面都被实力较强的队伍占据着,所以,即使很急,大部分人还是只能乖乖的等在身后,等大股商队通过之后,他们才有机会挤入这条甬道。
林北随着众人缓缓走进这两面悬崖之间的甬道里,认真的打量起了这道不大不小的甬道。
只见这条甬道四周全是乌黑的巨石,巨石上寸土皆无,自然也就没有任何植被,举目望去,仿佛置身于一间铺满了黑布的房间里,看得久了,甚至有种两面悬崖往中间挤了过来的窒息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林北这才知道,为什么大家总要强调,快些通过这条甬道了,不单只是因为甬道里的劲风,还有甬道里这两面悬崖所带来的压迫感,但凡心理素质差一些的人,若是在这甬道里待上一两个时辰,必定会发疯的。
林北暗蓄灵气,将自己罩在防护圈里,慢慢的往甬道深处走去,此时,先前聚在崖壁前的客商行旅都已经进了甬道内,只是因为甬道较小,行不得快路,所以大家都还未走远,林北也不着急,就在甬道边上慢慢欣赏两侧崖壁在劲风下作用的效果。
林北摸了摸崖壁,只见一道道如剑气削过的深深的痕迹布满了两侧的巨石上,林北暗使风刃,在这乌黑的巨石上,用力的划了过去,却只在巨石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白痕,这更令林北咂舌不已。
他没想到凭自己的风魔法的水平,居然只能在这乌黑的巨石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可这巨石上却布满了大大小小被劲风吹出的深深的削痕,可想而知,这疾风渡里的劲风该是何等可怕,恐怕比之剑圣的剑气也不遑多让。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马嘶声,随后就是一片人的叫骂声,林北往前望去,才发现,原来是李诗诗的商队,似乎是受了惊吓,一匹马在甬道里意外的崴了脚,堵在了不大的甬道里,激起了众人的怒骂声,要不是她们家的商队有足够的冒险团保护着,恐怕早就被犯了众怒的其他商旅给掀翻了。
林北对这位外柔内刚的女孩钦佩不已,此时一见她似乎遇到了麻烦,自然无法做到袖手旁观,当然,他是不会承认自己是见色起意、大献殷勤的。
才刚走近,就听到李诗诗正有条不紊的吩咐道:“你们赶紧把‘乌云’身上的货物卸下来,放在其他马匹上,每一匹马都分担一些,然后迅速往前赶去,我留下来陪着‘乌云’往前走。”
“小姐,不行啊,还是我留下来吧,你领着大部队先往前走,这疾风渡里的风马上就要刮起来来了。”
“不用再说了,‘乌云’是我从小养大的,它最听我的话,还是我留在这,你们赶紧往前走,若是我不能及时走出这疾风渡,你们两个一定要带着这批货迅速赶往特里木城。我们李家的人可以死,但货物一定要运到。”李诗诗义正言辞的对着自己的两个小丫鬟说道。
那两小丫鬟拗不过自己的小姐,只得含泪答应,领着其他马车先往前去了。
林北一听,顿时感动得无以复加,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女人,啊,不是,是自己敬佩的女人,在这种危机关头,居然还能如此有情有义,实在是太让人钦佩了。
林北来到李诗诗身旁,看着崴了一只脚的一身乌黑靓丽的骏马,感叹道:“这马果然雄俊,是一匹好马。”
李诗诗抬起头,看到林北的身影,似乎有些意外,随后她又低下头,轻轻的拍了拍躺在地上的骏马,有些伤感的说道:“它叫‘乌云’,是我十五岁生日时,我爹送给我的礼物,它从小就是我在照顾着,我一直把它当作最好的朋友,每次出货时,也总会把它带在身边,这次要不是因为时间紧迫,我是不会让它驮这些货物的,没想到,在这疾风渡里,它还是受伤了。”
林北安慰道:“身死有命,富贵在天,或许这就是它的命吧,不管怎样,它已经很难走出这里了,你还是赶紧往前走吧。”
李诗诗哭着,摇了摇头,道:“我还想再陪陪它,我相信它一定可以走出这里的。”
此时,原本躺着的乌云,似乎也听懂了李诗诗说的话,突然发出一阵马嘶声,随后就颤颤悠悠的站了起来,把李诗诗激动得手舞足蹈:“好样的,乌云!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重新站起来的。”
于是,一马,两人,慢慢的又重新走在这黑黝黝的甬道内,只是因为乌云的马腿受了伤,所以走得不快,李诗诗陪着乌云,自然也走不快,而林北本就不愿走快,所以,一马,两人仿佛在自家庭院里闲逛似的,根本感觉不到劲风即将刮起的紧迫感。
李诗诗侧着头,看着林北,问道:“林公子为何一人在此,你的两个朋友呢?”
“哦!他们在崖壁前等我,我一人进这疾风渡里看看,欣赏欣赏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林北道。
李诗诗貌似不经意的问道:“我听说大琰国最南边的风暴城城主就是姓林,不知林公子是否认识?”
林北不置可否,轻笑着,转移了话题,道:“我看诗诗小姐此行的阵仗,想必诗诗小姐的家族在鹧鸪城一定很有名吧?”
李诗诗看林北不答自己的问题,于是,也漫不经心的回道:“我们李家在鹧鸪城世代为商,要说有名,倒也未必,只不过图个温饱罢了。”
见李诗诗似乎不是很想回答,林北也不再多问,只专心的打量着四周,希望看清楚这疾风渡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