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敖看见这样的她气得直叹气,有心责骂她两句,可看她一身泥糊糊的狼狈样,头发被雨水淋了贴在脸上,衣服裤子上全都是泥土,手因为摁住地面上也被沙子刺出了血丝,真是怎么看怎么心疼。
“我抱你去车上。”龙天敖轻声的说了一声,然后弯腰把她打横抱起。
子心有心要挣扎一下,偏自己的脚不能走路了,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他把自己抱起,然后一步一步朝他的车走去。
雨很大,又都没有拿伞,俩人的身上都淋湿了,子心是又气又急又难过又愤怒却又有苦难言,想要挣扎要反抗要逃离要挣脱他的怀抱,偏又不能那么做,因为那该死的钉子扎进肉里痛得她钻心,别说用脚去踩地,就是这样都痛得人受不了。
龙天敖抱起她,幸亏才不到两米的距离,拉开车门把她放在后排的座位上,再次迅速的上了车,然后开车上路。
这一次倒是好了,直接去的附近一家小医院,因为秦子心的脚心被钉子给扎了一下,而且还扎得挺深的,血流了不少,袜子上全都是血,所以必须简单的清理一下。
医院虽然小,不过也还设了急诊室,秦子心的脚心被钉子给扎了一下算小手术中的小手术了,只是清理了一下伤口,然后用纱布给包扎一下就好了。
俩人一身都淋得透湿,医院里的值班医生觉得他们好笑,开一辆奔驰车,把脚心给扎破了不说,偏还俩人都把一身淋湿,也都不知道这俩人是怎么开车的。
秦子心被护士看的一脸通红,因为那护士的眼神里明显的带着探究的味道,好似她和龙天敖之间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而龙天敖倒是大大方方的,等她脚包扎好手心清理了一下,然后再次把她抱上就朝门外走,完全不理会医生护士的眼神。秦子心再也不敢推开车门跳下车去了,因为暴雨洗礼的深夜街头,她的脚连路都走不了,还能去哪里?。
等龙天敖再次把车停下来,她才发现是东部海岸,龙天敖在这里有公寓,而陆振东在这里也有一套公寓。
该死的,她怎么这么糊涂,早知道就问陆振东要他公寓的钥匙好了,她完全可以住陆振东的公寓的,反正他的公寓闲着也是闲着。
只是这会儿来不及了,因为陆振东公寓的钥匙在他自己手里,还有一套在柴俊容手里,而柴俊容在G市,现在让人家送过来恐怕也得天亮后了。
“龙先生,你自己上去休息吧,我就在你车里呆一夜好了。”子心见龙天敖已经拉开了后排的车门要抱她下车,她想也没想的就开口拒绝。
“子心,你一身全都淋湿了,怎么能在车里呆呢?”龙天敖眉头皱了一下,然后继续把手伸进来:“快点,我抱你上楼去,我公寓里有衣服,你得先换一下衣服,要不会感冒的,还有你胃也不好,今晚你都没有吃什么东西,我上面也有胃药,你也吃两颗胃药才行。”
子心迟疑了一下,还想要挣扎,可一身的确冰冷得不行,她的牙齿都在打磕磕了。
她没有动,龙天敖身子探进来一半,然后把她拉了出来抱起,一脚把车门给踢上,这才朝楼上走去。
龙天敖的这套别墅子心已经六年半多没有来过了,六年半前最后一次来这里,还是即将和龙天敖订婚的前两天,当时她和他从北川回来。
自从和龙天敖离婚后,她没有想过自己还会再来这里,因为这是属于龙天敖的房子,和她秦子心无关,而龙天敖和她,以那样的方式结婚,又以那样的方式结束,她觉得他们之间过去有再多的回忆也已经被岁月完全的摧残光了。
龙天敖抱着她,然后掏出钥匙在开门,她很想说自己下来站着就好了,其实一直脚也是站得稳的,偏龙天敖把她抱得很紧,她根本就动弹不了。
门终于被推开了,在龙天敖抱着她走进房间门的一瞬间,她几乎是本能的闭上了眼睛,她不要看,不想看,这个曾经盛满他们欢乐的房间,现在……
眼睛一直紧紧的闭着,直到被人放下来,她感觉是坐在了沙发上,抱着她的手臂已经松开,接着有脚步声离开的声音。
她的眼睛闭得有些生疼,也许是因为眼睛进了雨水的缘故,慢慢的睁开,只是想要找张纸巾把眼睛擦一下……
在眼睛睁开的一瞬间,视线里就逐渐的呈现着房间里的一切,依然是记忆中的房间,依然是记忆中的装饰,依然是记忆中的摆设,依然是……
没有变,什么都没有变,就连当初她随手扔在沙发上的一条土布围巾都没有动过,还安静的躺在那里。
那条围巾是她和龙天敖在北川买的,是侗族老阿妈用最古老的纺纱车纺的线,然后用最古老的织布机编织的布,上面的图案是一朵大牡丹,红花绿叶,最土最俗的搭配,大红配大绿,可她却喜欢得不得了,当时买下来,即刻就围在了脖子上。
那一次还龙天敖付的钱,他笑言她的眼光独特,说土的掉渣的东西在她眼里都是宝,大红大绿的围在脖子上,要多土有多土要多俗有多俗,不过,也要多抢眼有多抢眼。
她当时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要多抢眼有多抢眼的意思,追着问他,他就笑着说,现在这个社会,土得掉渣的少啊,你要围着这条围巾到滨海的时尚晚会上去走一圈,保管你抢尽风。
想到这里,她觉得眼眶里的雨水越来越多了,慌乱中一时找不到纸巾,忍不住用手去擦,偏手心又上了药,于是那药又涂到了眼睛上,愈发的难受,那雨水就怎么也擦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