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殿、殿下要臣女做什么?”夏莳锦心下略忐忑。
&esp;&esp;“孤想让你做的事很简单,就是改改口头上的称呼,不要一口一个‘殿下’,也不要一口一个‘臣女’,除了孤与你父的君臣关系,孤亦是你的刎颈之交。”
&esp;&esp;“刎颈之交?”夏莳锦皱了皱眉,心说他二人何时有这么过命的交情了?不过略一琢磨,段禛的确已为她要了几条人命了,刎别人的颈大抵也作数。
&esp;&esp;那行吧。
&esp;&esp;“可是臣女要称呼殿下什么呢?总不能直呼其名吧……那可是不敬之罪。”
&esp;&esp;段禛瞧她紧张的小模样,笑道:“也可以叫‘哥哥’,亦或‘阿兄’。”
&esp;&esp;夏莳锦怔了怔,有些叫不出口。
&esp;&esp;段禛便问:“怎么,更喜欢以身相许?”
&esp;&esp;“我叫!”夏莳锦只觉被他逼上了梁山,鼓了几回气,才终于闭着眼叫出了一声:“阿兄!”
&esp;&esp;叫完这声,她缓缓睁开双眼,却是望着段禛身后的方向傻了眼。
&esp;&esp;段禛未觉,犹自沉浸在刚得了个便宜妹妹的得意中,忍不住抬手想去摸下她的头,此时身后猝然传来一个年轻男子低沉的腔调:“殿下!”
&esp;&esp;段禛将悬空尚未落下的手敛回,缓缓攥成了拳。转过身时,面上已然幻化出温如暄风的笑意:
&esp;&esp;“夏徜,你回来了。”
&esp;&esp;毕罗
&esp;&esp;夏徜向段禛见礼,躬身之际矮了半身下去,方显出身后的阿露来,阿露见状也赶紧朝段禛行礼。只是她一个侯府的下人,不能同主子那般见礼。
&esp;&esp;段禛淡睨一眼跪在地上的阿露,干凛凛地问起:“昨晚的烟弹是怎么回事?”
&esp;&esp;阿露颤声答道:“回太子殿下,是奴婢行事鲁莽,一看到有人要进屋,就以为鱼儿上了钩,赶紧往窗外扔了烟弹。可等人进来点灯一瞧,竟是大郎君……”
&esp;&esp;听了这话,夏莳锦愈发迷惑:“阿兄为何去吴镇?还那么巧与阿露住进了同一座寺庙?”
&esp;&esp;对上夏莳锦投过来的狐疑眼神,夏徜彻底黑了脸:“巧什么巧!还不是拦你不住又担心,这才赶在城门关上前去吴镇看看你,本想等天亮带你一起回来,结果半夜三更瞧见两人在你门前鬼鬼祟祟,我上去拿人,才发现是侯府的护院。再一开门,里面居然是阿露假扮的你!”
&esp;&esp;说到这里,夏徜稍顿,眼中的嗔怪幻化成一道怅惘:“那时我才明白,原来我这个兄长,亦在你的怀疑和算计之中。”
&esp;&esp;夏徜以苍白的语调说完,便向段禛行了告退礼,而后越过二人头也不回地往听风阁走去。
&esp;&esp;夏莳锦知道这回是当真惹了阿兄伤心,不然他断不会在段禛面前如此失礼,哪有太子立在原地,臣子却甩手离去的道理?
&esp;&esp;她蹙眉瘪嘴地盯着那个背影,直到拐入角门看不见了,她才回过头来代阿兄向段禛赔礼:“还请殿下勿怪,”
&esp;&esp;“你叫我什么?”段禛打断她。
&esp;&esp;夏莳锦一怔,随即想起先前的约定,硬着头皮更正道:“还请阿兄误怪,我阿兄他今日是气我气极了,对殿、对阿兄并无不敬之意。”
&esp;&esp;段禛不由失笑,委实被她别扭的小模样逗乐:“不如你还是叫他阿兄,叫我……”稍一思量,决断道:“哥哥吧。”
&esp;&esp;明知自己没得选,夏莳锦好脾气的点点头:“好。”
&esp;&esp;反正她在人前还是得称他为殿下,只有像今日这样四下无人之时才会唤他哥哥,可是哪里还会有这样的时候呢?所以且当哄傻子吧。
&esp;&esp;“那我送哥哥出府。”
&esp;&esp;在她催促一般的目光下,段禛敛了笑意,随她往车马门走。
&esp;&esp;因着内宅多有不便,昨晚段禛让侍卫们皆留在了前院,孟氏命人给他们空出几间房安置。此刻侍卫们俱都军容整肃地列队等在车马门旁,秣好的马儿也都牵在身旁。
&esp;&esp;他们脸上身上都自带一股煞气,夏莳锦不敢靠近,隔着十数步就跓下了脚步,福了福身:“臣女恭送殿下。”
&esp;&esp;这处已算不上私下,她也没理由再多喊他一声便宜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