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书刚和老板谈完话就迫不及待提出奖励的事,现在却安静下来仿佛完全不着急。
“回家再说吧。”
“行,你赶紧把衣服换上。”
段子书从包装袋里拿出员工服,抿了抿嘴:“品味有够一般的。”
大多数时候段子书不会把话说得太满,凡事留一线。以这种口气说一般,意思就是非常差。不过路知遥没多说什么,大红色的围裙和印着logo的帽子是公认的难看。
“我把收拾卫生的标准发给你了,等会再给你讲一遍。”路知遥领着段子书出来,“闲下来时我会给你讲点饮品的制作,没空的时候你先去切水果补冰。”
段子书一时间没能转化到员工的身份,愣了半天才回答一声“哦”。
等走到后厨看到一排排芒果,她才说:“路知遥,我不会切水果。”
“那就去剥葡萄煮茶,这个总该会了吧?”
路知遥教给她怎么烧热水:“打开开关,加水,温度已经设置好了,按这里开始烧就行。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吧。趁烧水的时候去剥葡萄,剥完放进这个机器里切割。按这个按钮开机,这个按钮运行,在按一下结束。然后加糖,配比都写在这张表上了。加完糖放盒子里然后打标签……”
讲了一大堆后,她问:“记住了吗?”
路知遥觉得这些工作难度不大,只是不容易上手。讲一遍只是为了有个印象,实操起来肯定有许多记不住的地方,只要多提示几句,两三次后这套流程就该记在心里了。
在奶茶店打工最大的困难就是一开始怎么与同事相处,如果和同事关系不好,新人很难做得长久。因为什么都不会,只能碍手碍脚。这家奶茶店的员工彼此之间都很有少数群体的认同感,新人融入比其它地方简单得多,何况段子书还有个熟人在这里,不会有问题的。
“大概吧。”段子书这样回答她。
“那就去吧,我在你旁边切水果。”路知遥拍拍段子书的肩膀。
段子书应了一声去剥葡萄。
“路知遥,剥多少后加糖。”
“一盒子。”
对方皱了皱眉:“怎么可能剥这么多。”
“怎么不可能,一会儿就满了,还得剥好多盒呢。”
“哦。”
安生了一会:“路知遥,这样站着我会腰疼。”
“没办法,大家都疼,你活动一下试试。”
这次安静的时间长了一些。还没到开门的时候,在后厨准备的几个人像往常那样聊着天,吐槽刚买的基金又跌了。路知遥听着,嘲笑她们早不听自己劝。作为从不冒一丝风险的人,但凡有可能赔路知遥就不会把钱投进去。
“你以为你很有钱吗,还钱能生钱,那是资本家的游戏。”
“路知遥……”
在几人的唉声叹气中段子书又喊了她一声,路知遥收起调侃的心思把目光放回到这位前资本家身上,顿时迎来其余几人的哄笑。
“小路姐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
“偏心啊,我是新人的时候你可没这么仔细我。”
路知遥充耳不闻:“又咋?”
“我的手受伤了。”段子书压低声音,不想让其她人听见。
剥葡萄又不动刀,怎么受伤的?“哪里?”路知遥问。
段子书把手伸给她看,路知遥左看右看,没看到哪里破皮流血。
“这里。”段子书给她指了方向。就见段子书右手食指指尖的侧腹红红的,但依然没有明显的伤口。“一碰到葡萄就沙沙的疼。”段子书说。
路知遥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段子书剥葡萄的时候,拇指和食指捏着葡萄皮往下剥,虽然指甲很短,但拇指指甲顶着食指侧腹,用力久了是会有些疼,毕竟这是一双没怎么干过活的手。
“不算严重,没必要包扎。”
“可是我觉得很疼。”
没有破皮没有伤口,能疼到哪里去呢。路知遥想起自己大一在这兼职的时候,那时店面小员工也没有这么多,她一个人值班。切水果不小心切到手,流血如注,一片狼藉。一盒子水果都不能要了,桌面要擦,刀要洗,外卖订单还没做完,伤口的血止不住。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先做什么好。
但是在别人遇到困难的时候说自己当年更大的困扰是一件很没品的事,不能解决问题还会招来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