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情汹涌,万人怒吼,神情愤懑,表情凶狠,更有激昂者,直接举剑冲了过来。
云纵兮唇角微扯,一个冰寒至极的笑靥已然绽开在脸上,他轻轻启唇,道了句:“不知死活。”
“哧啦——”
墨玉宝剑玄光大震,剑气汹涌成海,尚未靠近者,已然被突然爆发出的剑气斩落成两半。
血雨,顿时落了一地,化作落红无数。
云纵兮飞掠而下,玄色披风猎猎作响,蛟纹翩跹化作白凤,自下而上席卷全身,仿佛天神来临,不可一世。
尸首骤然跌落一地,那些士兵死状之惨烈,令人心生畏惧,可,死了一波,仍然有更多不怕死的士兵冲上前来,举剑欲要一刀砍死那名玄衣肃杀的男子。
剑风围绕周身,体内灵力波动剧烈,那头困在心中已久的猛兽终于苏醒,欲要挣脱掉枷锁,破牢而出。
纵兮一刻不停,他甚至看都不看那些靠近他的人一眼,只姿势有力而麻木
地举剑,一剑一个,一步一个,一拧眉一呼气一个,手起,头颅滚落,所过之处,尽成血海,引起秃鹰长空高鸣。
“不要,不要杀人,我求你不要杀人……”
突然,脑海深处一阵剧烈刺痛传来,他手下一顿,一颗眼珠倏然飞出眼眶,那士兵惨呼一声,已然倒地。
“阿衿,是你吗?阿衿,你在哪里?”
他颓然拄剑在地,那女子曾经的恳切哀求蓦然浮现脑中,他闭了闭眼,眼睫微颤,染了霜花,体内新一轮的嗜杀之息再次袭来。
“破军,你生来便是要注定手染鲜血,唯一能帮给阿衿与云清报仇的方法,便是用这一切肮脏的鲜血洗清他们身上的罪孽,你,无法回头。”
身心俱焚,脑海之中又有一嘶哑的声音传来,他根本无法平静下来,只能任由那强大杀戮的意念支配,不断地举剑砍杀。
“啊——”
又一个士兵的惨叫传来,手中墨玉长剑重新染上鲜血,他睁眼,妖红之火更显激烈,欲要燃进面前所有生之器物才肯罢休!
雪,不知何时变成鹅毛,玄衣白凤狰狞磅礴,脚下尸首堆积成山,人、不成人。
那手掣墨玉的男子唇边始终噙了一痕冷笑,他腿上突地用力,碾碎了地上一名装死之人的腕骨,惨叫之声顿时响彻天际。
今夜,注定是一个杀戮之夜,而万人阵,亦要毁在这名玄衣男子的剑下!
纵兮缓了一口气,蓦地从战阵之中跃出,只是一落便已然回到了槐阳城的城池之巅。
夜色如墨,浩渺的苍穹沉寂下去,除去北边的破军再没有一粒星辰。
泼了墨的苍天下,烈火映染半边夜空。
就在纵兮跃上城楼的时候,身后的槐阳城内陡然窜出冲天的火焰。
毁城!
他在自毁城池!
陡然间,城外的人心中一片颤栗。这人活于人世之上,只要有所留恋,他便有所忌惮。一旦生无可恋,他便与世沉沦。
这个曾经的男子,此刻怕是要与天下人同葬!
落下的城门缓缓开启,仿似做着请君入瓮的姿态。
那个男子,一袭玄衣,白凤自下而上缠绕在身侧。他从火中来,烈焰添卷着他的衣袂,却灼伤不了他的身体。
长剑拖得,墨玉的钝重,在烈焰中划出一道深刻的轨迹,逼灭了一路的火色。
沧海般清澈的眸子里,跳动着漫天漫地的火焰。
身后的城池,在烈火中熊熊燃烧。
衣袂猎猎,及地的长发无风自扬,那双沧海蓝的眸子里除去燃烧着的烈火,再无他物。
前方,黑压压的几万人马,硬是被这玄衣男子的其实逼得连连退后,执剑在手,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对阵。